闲梦远,南国正清秋。这是南唐李后主的一首《望江南》词中摘句,此时此刻,不正是词中所描述的闲梦清远,江南秋高气爽的初秋之景吗?
我喜欢他写的二首《渔父》词:“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那种闲适那种放松叫人心生向往好不快活!他思念弟弟所作的: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教人觉得他虽然是一个亡国之君,但还不是灭绝人伦的残暴国君,他有才懂情。“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是不是好像蒙太奇镜头,鲜明如画的境界,深蕴含蓄的意象让人不觉叹息。
五代十国时词风已渐起,李后主的父亲李璟就曾有:“青鸟有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的名句,主要是写闺阁伤,春悲秋之作。身为南唐宰相的冯延巳词风雅致,文人气息很浓,他的“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充满了孤独凄清之感,感发幽微。而“风乍起,风皱一池春水。”则让李璟醋意小发: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同为宰相的韦庄在后蜀做官,他的词情深意挚:“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让人有声泪俱下之痛。而后蜀的亡君孟昶一首“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自换”道尽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及内心的愁苦冷清。
而别树一帜的当属李后主,更可悲的是正是他的亡国奴身份才成就了他的词坛大家地位,“多少恨,昨夜梦魂中”;“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非”;“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自从离开南京后,他似乎与梦结下了不解之缘。故国旧事攀附在他的梦中更映衬出他现实的痛楚。而招来杀身之祸的《虞美人》写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悲乎,叹乎,这位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的违命侯最终既使招安投降还是死于宋太宗的毒酒下。
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