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两个睡神
在小班的课堂上睡觉的同学很少很少。
起初只有李岸。
李岸原本是可以从第一节课一直睡到第四节课、雷打不动的睡神，后来“老班”发了一通威，李岸只能在“老班”的课堂上睁开了眼睛。
虽然睁着眼睛，但并不是太清醒。
虽然不是太清醒，但“老班”若是向他提问，他又从未答错过。
起初“老班”还时不时向他提一两个问题，后来发现他的确一直状态在线，也就不为难他了。
毕竟问题一提出来就让他迅速回答了也不好，总得给别的思维没有那么敏捷的同学留出思考的时间。
至于其他老师……
他们自从发现李岸不管怎么睡觉都能考年级第一之后，就懒得再管他睡觉的事情了。
何况他也不总是睡觉，睡了一上午之后，他还是有几个小时的清醒时间的，下午的课他就基本上是醒着的，虽然他醒着也不一定就在听课，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这丝毫不影响他年级第一的名头。
不过既然他醒着，老师们免不了要把一些难题抛给他解答。
在这一点上，李岸绝对是个神人——他从来就没有全神贯注过，老师讲课，他要么在做题，要么在画画，要么在练字，要么在转笔……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外界的事情，但是只要老师把问题抛给他，他总能一个磕巴也不打地答上来。
世上还有像李岸这样漫不经心的学霸吗？
有。
扶晨就是！
这位刚跳上来的转班生，抵达新班级的第一天就呼呼大睡。
上午还是聚精会神、思维活跃的少年，下午就睡得像一头死猪。
李岸睡觉常常睡得东倒西歪、全无形象，扶晨却睡得十分端正，趴下去是什么姿势，醒过来还是什么姿势，他的呼吸轻而均匀，像有规律的钟摆，把坐在他旁边的上官慕容弄得昏昏欲睡。
李岸当初是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成绩来迫使老师们默许他上课睡觉的，扶晨却不需要这么麻烦——这种官宦人家的子女，莫说成绩尚好，就是成绩一蹋糊涂，也没有人要管他们上课睡觉这种小事。
权势大到一定程度，录取线根本拦不住他们继续学习的道路，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出国镀金吗？不要以为官二代就一定是垮二代，这帮人出国镀完金回来，大部分名校高材生都不一定混得过他们。
除了“老班”，谁还傻乎乎地叫这孩子回答问题？
上官慕容又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酣的扶晨。
扶晨起初其实在看上官慕容——是那种无遮无拦的欣赏。他从打了上课铃起，就一直看着这个穿着T恤牛仔、扎着简单马尾的女孩，女孩的侧颜十分耐看，眼睛灵动，鼻梁高挺，皮肤纤尘不染……
看着看着，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的头是歪向上官慕容这一边的，眼镜滑在鼻尖，露出一双好看的细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地抖动着，嘴角在睡梦中露出笑意。
真是要命……
本来下午的课就比较容易犯困，偏偏他还在旁边像个催眠机器，上官慕容叹了口气，把文具盒里的风油精掏出来往太阳穴点了两下。
清凉的刺激把上官慕容的神志从渴睡的边缘拉回了课堂，前排的李岸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他先向着气味的源头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扶晨，眉头拧到了一起。
“喂！”他轻轻地拍了拍扶晨，“别睡啦！”
扶晨转了个身，眯着眼睛，把脸侧到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喂！”李岸又待要拍，却见上官慕容指着老师向他眨眼睛——物理老师正往这儿看呢！
他只好悻悻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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