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颗滚动的石子——写给学弟学妹们

文/一只禅师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天气像往常一样燥热。

对于那时前途一片茫然的我来说,这样的天气简直是火上浇油。因为饱受鼻炎的困扰,去本市的一家医院做了个手术,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手术前的一天晚上,输完了液无事可做,就和爸妈一起到街上散步。

那段时间身边发生很多事情,一路上看着散乱纷繁的霓虹灯,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夜风吹过,我突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落寞。仿佛第一次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在这里无家可归,所有的努力都一文不值。

我不能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于是骄傲的少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拼命努力,直到可以不再畏惧这里的一切。

高考发挥欠佳,原本下定决心要复读,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放弃。再听说大学里可以考研究生,那还是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

所以像很多人一样,我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开始了大学生活。

如果用一组词来形容初入大学时那段时间的心情和状态,那应该是:孤独、恐惧、迷茫、烦躁、压抑……一切都很糟糕。亲人和朋友似乎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至少我没有得到期望的安慰。身边的同学大多陶醉在游戏娱乐中,有时甚至有点羡慕他们,他们的欢笑起码是真实的。但我早已决心不再碰网游,觉得那是饮鸩止渴,快乐生活的背后该是长久的空虚。

普希金在《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里说“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写诗容易,生活太难。

苦涩过后是迷茫,十八岁无奈地选择出门远行却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绝望的痛哭。如果说高中时代的孤独是“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的话,此时的孤独则是彻彻底底的孤独,没有愤怒,没有呐喊,只有颓然的彳亍。我找不到任何人来倾诉,找不到任何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一无所有,一切都遥不可及。

那是种什么感觉?

你孤立无援

你无家可归

你默默无闻

像一颗滚动的石子

                                                       ——鲍勃·迪伦

高中时物理学得顶呱呱,所以高考填志愿时就报了个物理类的工科专业。上了几节课,我才知道他们是玩真的了。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无情的蹂躏,我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字符打败了,就好像被拉格朗日拉普拉斯欧拉布拉布拉布拉一大群天才吊起来打,打得鼻青脸肿。

我找不到当初学牛顿力学、电磁学时那种激动不已的心情,当科学家的梦,变得有些遥远。

换专业,必须换专业,玩这个估计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我想。

第一步,把网名改成“寻找一片天”,取自周杰伦的一句歌词。换完网名,在QQ空间庄严地发了一条说说,内容是什么现在已经忘了。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只好求助于鸡汤书。

现在看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李开复《做最好的自己》唯一有价值的内容就是书名了,他应该多写几本《好好学习》、《努力挣钱》之类的书。而《你的孤独,虽败犹荣》《因为痛,所以叫青 春》 这类毫无逻辑的书名更是让人忍不住吐槽。

孤独怎么就是失败,失败了还犹什么荣?因为痛,所以叫青春?简直怀疑作者有受虐倾向。这类鸡汤没有实质性内容,顶多起点安慰剂的作用,还不如从网上看段子来得直接。

喝腻了鸡汤,开始看一些有内容的大学生活指导书,比如《读大学,究竟读什么》之类的。这类书当时给了我一些启发,但同样从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没有留下什么实际的东西。

无非是说就业很难,大学里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拽一些“独立思考”之类的高大上词汇,文艺点的再弄个“诗和远方”啥的,看完发个朋友圈基本上就忘了。

这些吐槽的内容,都是现在的看法,当时我对他们崇拜不已,我的大学生活依然迷茫不已。

“你的问题就是想得太多,读书太少”,噢,那就开始多读书吧。文史哲、科普、心理学以及电影、音乐等等书籍和艺术作品看了不少,微博和博客上也读了很多。读完发现那句话说的没错,“得救之道,就在其中”(《肖申克的救赎》里出现的《圣经》的一句话)。

我开始重新发现自己的兴趣。开阔视野,知道不必把自己局限在本专业上。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考研,研究生的生活是很苦的。积累了很多知识,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我曾经以为最痛苦的事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这种无底洞一样的欲望和臆想让人失去幸福。我也因此时常感到绝望。

       高脱弗烈特指着冬天的朝阳对克利斯朵夫说:现在是冬天,一切都睡着。将来大地会醒来的。你只要跟大地一样,象它那样的有耐性就是了。你得虔诚,你得等待。如果你是好的,一切都会顺当的。如果你不行,如果你是弱者,如果你不成功,你还是应当快乐。因为那表示你不能再进一步。干么你要抱更多的希望呢?干么为了你做不到的事悲伤呢?一个人应当做他能做的事。……竭尽所能。

                                                                           ——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朵夫》

爱因斯坦钟爱叔本华的一句话: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但不可以要你想要的。其实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但是如果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就去像宗教信徒那样放弃欲望,遗世独立,那同样很愚蠢。忘记梦想放弃追求,生命中最美好的过程就提前结束了。所以啊不要再找什么星云大师延参法师,想净化心灵指点迷津找我一只禅师啊。

等我领悟到这些,已经用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去迷茫太不值了。看到一届一届地大学生前仆后继地迷茫,又没有特别好的文章和观点来解决之,我有了写一组文章来给迷茫中的学弟学妹们以参考的想法。

我把我暂时能想到的内容分为这么几块:读书计划、电影音乐等扫盲、怎样与同学相处、怎样拓展交际圈、怎样找个女朋友、要不要打工或兼职、养成哪些好习惯、如何确定目标、考研还是就业等等。

这其中有些我只是读了些理论,并没有实践的机会(比如怎样找个女朋友(/ω\)),所谓“未能成佛,便先度人”,写出来也是给自己未来生活一个指导。

不学有太多饱和脂肪酸的心灵鸡汤,不学居高临下的辅导员老师,以自己的经历和体会为出发点,尽量引述各领域专家的观点,希望能愉快地帮你告别迷茫,更坦荡地过好大学生活。

我不是“成功人士”,不能忽悠“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但至少可以让你获得一点失败的教训,至少可以让你知道,你不是孤立无援。

(完)


2015.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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