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盛夏炎热,易出汗,得多喝水,等到一丝带有凉意的风绕过人的肩,朝后飘去,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已是入秋了。八月立秋,可身处南方的我,不得不忽视它,只当是夏不愿走开,和秋商量着多值会日。等到九月,终还是让秋落至人间了。

无聊的时候,我偶尔爱盯着自己的手发愣,像在看一棵舒展枝叶的树。手掌朝上放,从手心往上延伸是手指。在无名指由上至下第二个指节处,这一时节,冒出白色的“屑”,颜色似幼虫丢弃的旧蛹。

“得多喝水了呀”

我突然想起通电话时,提到指节处的变化,换来了妈妈的一句嘱咐。的确,到了九月的秋,不可小觑,人们或许照常穿着短袖,当秋不存在,若摸摸自己的胳膊肘,枯树皮的触感一定叫人惊讶:什么时候天气变得这么干了?

时间无痕,春夏秋冬,时间的代名词,亦是如此。“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其实,徐志摩早为它们代言了。

中国人讲究养生,什么时候吃什么,都有据可循,同时,中国人又很有智慧,把规律编成口诀,易懂易记,耳熟能详的,“冬吃萝卜夏吃姜”“一日三枣,长生不老”等等,由此派生出宜季的种种好菜、好茶,以及一副好身体来。

大抵是受家里影响,于我来说,干燥的反义词即是梨子。大个,淡鹅黄,皮表面印着健康的点,由此形成健康的纹路——这样的梨子才润肺、润人,能把流失的水分补足。梨,就皮吃,削皮吃,切成几瓣用牙签戳着吃,空手拿着整个啃,都可以。我爱吃削皮后的完梨,咬上一大口,梨汁不免流在手心,滑下手腕处了。不过,自己听着自己满足的咀嚼声时,其他什么也不重要了。

记不清二十个一年中的九月到底是什么模样,过去了的已然过去,二零二二年的九月如期而至,凉爽的日子较太阳在天上笑的时候少,连雨也躲开了,月中旬,过半时,才露面撒了撒水,和骤降的温度一起。

人,因时而生,因时而动,在这干燥与阴雨天并存的九月中,慢慢作出反应。异地入学的大学新生适应干燥仍尚打磨的环境;即将毕业,走入社会的老学生们,睁着眼,适应面试时座位老茧般的挫感,适应与一份份考试资料、课本接触时的生涩感。

干燥,并不要紧,重要的事远不在于此。在于九月中我们所感所行。

三四月多雨,站在学校图书馆走廊的窗前,玻璃上飘来许多水滴。它们受重力的作用向下掉,没几下就耗尽了生命,化作一道歪曲的水痕,紧接着还有无数道,那是透明的血痕。生命的消逝令人生愁,连纯白的雪多起来也压得人忧郁。想明白这点,也许可以问问北边俄国作家们的想法。

九月,要比较的话,在“多”字上很难与谁搭上边。秋天的肃杀绕过它,干燥刚刚找上它,阳光还依恋着它。如此看下去,身处中国南方九月的人们也是有些福气的。

郊游,分春游、秋游两类。中学和同学装上满书包零食,在大巴上“谈笑风生”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春天,万物生长,年幼的孩子闹得欢。曾晳在被问及自己的志向时,笑着说道,不过是暮春时,与友人们沐浴春风,唱唱歌罢了。孔子听到也欣然点头道“吾与点也”。可见春游在各种意义上的魅力。那诞生于九月的秋游,想必它的发明者也是领悟了其中动人之处的。学着曾晳、孔子他们,携友相游,行至饥渴时,还能从袋中摸出个梨,放水里洗洗便坐下享受。这可称之为惬意了吧。

硬币有两面,干燥的九月也有,不叫湿润的三月,而叫梨,叫不被泥泞弄湿的鞋,叫散发皂香非霉气的衣物、被单……

李太白酒后作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这干燥的九月里,我们又何尝不可效仿一番?不喝酒,就吃个梨吧,以梨对月,敬时节,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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