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也许是这个世上最自由的动物。它们自由地在空中飞来飞去,是我们人类羡慕的对象。它们只需要在树上用随处可见的枯枝败叶搭建一个窝,就有了一个家。它们只需要在地上寻找或生或死的虫子,就有了一顿饱饭。它们工作只是为了吃饱,它们建房只是为了有个地方休息。 它们没有闹钟,也没有报表,更没有业绩。它们没升学压力,没有职场政治,没有办公室文化。它们真幸福。
人类建造的城市成了鸟的天堂。在现代的大城市里,人类更不无暇顾及这些鸟类。它们或在大楼的外墙上,或者在公园的大树上,在各种电箱电柜里,搭建一个窝。饿了,在小区的草地上,在公园的树林中,寻一些虫子。饱餐一顿后就可以自由地玩耍了。它们根本不害怕人类了,因为人类忙着挣钱。别说去捕杀它们了,就连看它们一眼,人类都没有时间。它们叽叽喳喳地在小区里闹着玩,从不怕我们去抓它们。甚至敢跑到我们的窗沿上,像狱警巡视一样,向里面看看这钢筋混凝土做的牢房里关着什么犯人。
楼下有只死鸟,它就躺在一个电动车的轮胎旁。它尸体僵硬,羽毛蓬松,像根木头一样在地上躺着。我看了看四周,想找找它的家人。也许它的家人不知道它已经死了,还在焦急地四处寻找。附近果然有它的同类,但不知是否是它的家人,也不知道是否是在找它。我不禁想问,这鸟死后去了哪里?然而,这问题不知道问谁。实际上这问题也没有答案。我们传统文化上说,这叫去了阴间。这种说法让人不知所措。似乎没有比这说法更能让人接受的了。但是,又没有科学佐证。我更偏向于,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了,精神消散,肉体分解。哪有什么阳世阴间?这似乎是科学的说法。但是,这样的说法更难让人接受。因为,这就意味着人死了也是这样,啥都没有了。
鸟死了,并不觉得冤。鸟本身活着就不那么用力,吃饱饭,有地方住就够了。但是,人死了就很冤。因为很多人一生都在用力地活着,甚至是拼尽全力。有人一生吃尽了苦,到老了却不得善终。这样的人真的会后悔自己的一生。临死的时候,肯定痛心疾首地发现自己一生的拼搏都是错的。甚至发现自己一辈子没有真正地活过。很想再活一次,可惜没有机会了。
一只鸟死了,它就静静地躺在楼下的地板上。它活过了,虽然没有活到老死,但是,这不要紧。我只关心它是否在生前认认真真地活过。如果生前,它都享受着生命中的一切,并不抱怨苦难,只用力享受着自由的天空,那么,死了它也不遗憾。但是,如果生前,它用力地活着,拼命地抢着,积累着,从没享受过自由的天空,那么,我就为这只鸟感到惋惜了。生命不该是用力的,生命本该就是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