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声,捻着雪粒
渗进门缝。是你吧?脚步轻轻
压着寂静。门轴一声轻叹
呵出的白雾,裹着雪花穿透黑暗
我多想,睁开干枯的双眼
迎接你风尘仆仆的容颜
近了!你呼吸的暖流
已融解我冰封的耳廓。心跳
如炭火哔剥。你发间的霜
抖落,落进我摊开的掌心
瞬间融成半生咸涩的星河
我多想,让封冻的喉舌
也化开那半句哽住的叮咛
那半句叮咛,冻在喉间三十多年
窗台的冰花早和它结在一处
他们说别等——寒夜太长,雪太深
我却仍煨着炉火,固执地等
每片落雪都晓得
我年年温着半盏酒
等一双共饮的唇
亲爱的,霜雪漫窗,退作溪流
风卷枯叶,再催绿藤蔓
时光反复,唯有檐下这盏孤灯
守着我,在烟火散尽的角落
等你,蓦然转身
多想起身,把风雪关在门外
用我颤巍的手,拂去你肩头的余寒
再把你和这炉炭火
紧紧拥进敞开的臂弯
焐开我心中,蜷缩半生的年轮
可是,我再也无力起身
为你推开,虚掩了半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