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现,莺随意地飞草恣肆地长,阳光柔得如同口中的奶糖,轻轻一嚼,溢满清香。
樟树上的老叶掉光了,换上一层嫩嫩的鹅黄,鲜得像水浣过一样。一些花儿也倔强起来了,尚不及小拇指盖大小,分明它的叶子被踏得破碎,茎干折得倒伏在地上,但它还是倾尽全力,开得招蜂引蝶,让春天从地底向上昂扬。
风儿一浪一浪地吹,围着树,围着草,围着人的发丝旋转,像拴着一根线,兜兜转转。路上的人多了些,不用挑树荫,不用打伞,正是可以享受阳光的时节,一蓬蓬的生机在脸上绽,在扬手举步间向前方蔓延。
一切都祥和得心安,美妙得想要大声喊。
这样的时光必须要抓住,我走得很慢,眼波流转,将一切的美摄入心间。
前面有一株映山红开得正艳,粉白桃红,一朵朵像喇叭一样向过往的行人吹奏着浓烈的春天。对于映山红,我是熟悉的,从小伴着它们一年一年的成长。那个时候,它们就像路边的小草,随处可见,我对它们并无太多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有些害怕。因为老人们说,它的花蕊里会长虫子,倘若凑近它,那虫子会爬进人的鼻孔,吃掉人的鼻子。想想那场面,是极恐怖的。
因此,在老家的山上,碰到它们,我并不觉得很美,也不会去摘,甚至会拿起棍棒,使劲将它们一片片扫落,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