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旅大门24小时上着锁,进门需要先按门铃,然后由前台伙计跑过来开门。这和世界上大多数客栈酒店开门做生意的经营策略背道而驰。这样看起来十分安全,却让住客少了几分安全感。对此伙计解释说,布宜诺斯艾利斯可不是个安全的城市,关着门都会被抢,更何况开门了。
星期日从博卡区回到市中心后,我提前两站下了公交车,打算沿着五月大道走回青旅,顺便拍些街边的老建筑。很多店铺在星期日关门歇业,街上行人很少,看起来有点空旷。刚走了半站地,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我。我一回头,眼前出现一个戴着墨镜的时髦女士,她笑着用英语对我说:“鸟屎掉你包上了!要走运了!”我把背包从身后挪到胸前,黑色帆布面上果然摊着两块稀湿的黄色污迹,还发出刺鼻的酸气,让人直犯恶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天降好运”,那位女士又体贴地说:“我来帮你吧。”说着就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面巾纸,我嘴上心里都连着说了好几遍感谢。就在我把背包递到她手里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从马路对面径直朝我们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他的步速很快。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有点紧张。这时那位女士也朝大高个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的眼神里是有内容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俩认识。”同时我察觉把包交到她手里时,她在暗暗使劲,这些想法和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此时大高个离我们所站的边道位置还有四五步距离,我知道事不宜迟,“蹭”地一下又把背包夺回手里,嘴里飞快地说了几句:“不用麻烦了,谢谢,再现。”随后转身大踏步离开。好在没人追上来,但我脚下却不敢怠慢,直接跑回了青旅。按响门铃后仍旧惊魂未定,等伙计过来开门的工夫,竟感觉一秒长过一个世纪。
前台伙计看我六神无主的样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坐在沙发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刚才的一幕复述了一遍,并把我的猜疑也一块儿说了。伙计用一种见怪不怪的口吻说道:“还好你跑得快,这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典型的抢劫方式。你包上的鸟屎就是那个女人泼上去的,其实也不是鸟屎,而是一种化学物质,能散发臭气。”我再一看背包,那两摊污迹已经干了,留下灰白色的痕迹,但味道依然刺鼻。
伙计凑过鼻孔闻了一下,说“对,就是这个味道。一旦你让她帮忙擦拭,她会马上把背包递给那个大高个,他拿起背包就往巷子里跑,你肯定追不上,你追的时候,女的也早就跑了。他们专挑星期日作案,因为街上没有巡警。你又是一个人,没有同伴,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猎物。
听完伙计的分析,我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同时冒出的还有一阵后怕。刚才要是反应慢一秒,故事就按照写好的剧本演了。包丢了倒无所谓,但里面有我的护照,要是护照丢了,也就不用纠结是否办得成秘鲁签证的问题,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虽然也听说有的义匪只要财物,会把证件扔在附近的垃圾桶里,可即使那样,找回来的概率也跟大海捞针一样。
这一次,又是第六感救了我。常年旅行让我总结出一条经验: 当我遇到麻烦主动向当地人求助时,遇到的百分百都是热心肠; 相反要是陌生人平白无故地接近我说要给我提供一些帮助时,我就会对他的动机产生疑问。虽然骗子擅长演戏,但以他们的段位还没修炼到可以自如控制眼神的境界,他们毕竟心虚,于是眼神飘忽不定,遇到这样
的人,我会马上离开。
终于等到秘鲁领事馆开门办公的星期一。领事馆就在五月广场旁边,从青旅走过去用不了10 分钟,可我在里面逗留的时间更短。原来这里的领事馆只接受阿根廷公民和拥有阿根廷居留权的第三国公民申请签证,除此之外,概不办理。
走出领事馆大门,一切希望都在阳光下曲终人散。不过我也没感到天要塌下来,因为已经尽力,再加上昨天的抢劫未遂事件,更觉得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待在南美就好,去哪儿不去哪儿都没那么重要了。看来所谓的平常心往往都是在遭遇挫折后磨砺出来的,那些声称看淡云烟的人不知曾吃过多少的苦。
虽然重走《摩托日记》之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但既然已经来到阿根廷,那格瓦拉的家乡还是要去看看。
day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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