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

庭院植有杏树和苹果树。夏季来临,金蝉偶尔光顾,时而高歌,时而无声,伴随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昼夜。

蝉,在我们这儿有不一样的名称。蝉的幼虫叫“爬爬”,也就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等其蜕皮后,叫“小小”,也叫“知了猴”。

进入夏季,天气渐渐热起来,金蝉是夏季的常客,没有它们的加盟,夏季似乎缺少点儿什么。

今年初夏,雨水几乎没有落下,金蝉也姗姗来迟,等到一场小雨过后,才有蝉在树上唱歌,但是,少之又少,我寻思:难道这个夏日,金蝉要缺席了?

咱是龙的传人,对于文化食,那叫一个齐全。天上飞的,带翅膀的除了飞机,都吃,地上跑,带腿的,除了四个腿的板凳,皆食。因此,这几年,由于人们对蝉情有独钟,什么高蛋白,富营养。自我感觉,蝉少了,歌声断断续续。夏日午后,蝉不再声嘶力竭,只有炎热侵袭着辛劳的人们。

在庭院果树上,偶见到几只蝉外衣,先是一二只,后来又添加几只。原来,敝人庭院有蝉孕育地下,它们到了该出土的时候,便陆续从地下钻出来。

有这么几日,傍晚,我驻足庭院的果树旁,看到有蝉往树上爬行,我看着,心中无限遐想:它们完全没有防范意识,我行我素,当爬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不再动,它们就不怕被侵害吗?此时此刻,它要蜕皮。说到蝉蜕皮,也是凤凰涅槃,质的飞跃。

我耐心等待,大约一刻钟,蝉的幼虫从背步裂开一道逢,当缝隙达到一定宽度,“小小”从逢隙蜕出,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对于幼小的蝉来说,那可是生死关头。

刚蜕皮的“小小”浑身稚嫩,呈白色,连翅膀也是蜷缩着的,并且翅膀上有水分,此时此刻,如果有人抚摸翅膀,“小小”会受损。前功尽弃,没有翅膀的完美展开,不能飞行,只能坐以待毙,或是人的美味,或是鸟雀的美餐。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一个时辰,“小小”浑身变黑,翅膀不再柔弱,它要展翅高飞,选择合适的高树枝桠,雄性“小小”天天唱歌,特别是午后,只要是炎热,“小小”大合唱,形成强大的阵容,如果有人需要休息,“小小”不管不顾,我行我素,你爱听不听,它,它们尽情高歌。雌性默默无语,传宗接代,在高高的树上,有枯萎的细枝桠,那是蝉卵温床,待到枯枝与大树分离,落到地面,再深入地下,孕育生长。

蝉离开出生地,去了它处,也许此地再也不会回来。一只、两只……甚至更多,都如此。

在庭院的果树上,树干、树枝、树叶,有十几个蝉的空壳,那是它们的外衣,个个紧紧地搂着树干树枝树叶,主人已离去多日,当风吹日晒或下雨,这些空壳会掉在树下。我看着这些蝉的外衣,想了许多,我能做的,也就是让它们远走高飞,寻找属于它们的世界,没有成为美味佳肴,是它们的幸运,因为,在其孕育后即将蜕变之时,已经成为猎物,悲哀叹息。

我心淡然,不食这些幼小昆虫,它们有它们的生存空间,放它们自由,放飞生命,如果有一天,耳畔没有金蝉嘶鸣,人类的世界是不是太寂寞了?也许我是杞人忧天,也许我是自作多情。

夏日的夜晚,村旁,池塘边或小树林里,有许多灯光闪烁,那是寻找蝉幼虫的人们,你寻他找,犹如撒鱼之人,池塘里鱼儿再多,也难以承受过多的捕捞。蝉也是如此,照这样下去,蝉灭绝也是迟早的事。

现在,蝉少之又少,寻找蝉的队伍有增无减,大家路没少走,时间没少浪费,可收获了了,因为人比蝉多,还能寻到几只?可悲,可叹,你还为生物灭绝而推波助澜吗?

202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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