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看了部日本拍的纪录片,《三和人才市场那些日结1500日元的年轻人》,无语,震惊,沉默,这就是看的过程中的情绪反应。
这部纪录片,告诉我们,在深圳的三和人才市场,有这么一个群体。他们不愿意做长时间的固定工作,只愿意做日结的零工,“干一天阔以玩三天”。只要今天有钱玩,管他明天怎么样。他们被称为“三和大神”。每小时一元的网吧,每瓶一元的蓝白水,每碗三元的面。晚上睡10元的网吧,或是去城中村里睡15元一晚的床铺(肮脏、臭虫乱飞),或是直接睡大街。这就是大神们的日常。
豆瓣里有篇帖子,戏称“三和大神”是我等凡人不懂的境界。看纪录片之前,我觉得,愿意这么生活也是一种选择,和日本《低欲望社会》里,退回家里上网宅着玩游戏的青年没什么区别嘛。看完纪录片,我觉得,我笑不出来。
三和大神大多是初中学历,留守儿童,在深圳这座繁华的城市很难找到体面的工作,大多只能进制造业的工厂。这些工厂提供的工作岗位,往往内容枯燥、压力繁重,生活环境恶劣,薪水不高。打工几年,存不了几个钱,有的人就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因为看不到希望 !
如果去奋斗,有希望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陈用发,深圳第一代打工者,他和那些已经丧失斗志的三和大神截然不同。早年在工厂工作的时候,因意外失去右手,他拿着微薄的赔偿金,锻炼自己的左手灵活性,不抱怨不诉苦,在三和人才市场附近开了家卖豆浆油条粉面的小店,勤劳工作,努力生活。这简直是励志典范—身残志坚,多少鸡汤文的套路都是这样。
现实比鸡汤文残酷。陈用发在深圳成家生女,独女一年以后就要上小学了。她没有深圳户口,很难进入深圳的公立学校,如果不能在深圳入学,那就只有回乡做留守儿童。陈用发最烦恼的就是这件事。
“我们在深圳就是第六类人,最底层”,这个自食其力、本本分分的男人,说“她一直在我们身边,送她回去爷爷奶奶那念书,她肯定会认为我们不要她了”“我都不敢想,孩子这样太遭罪了”,看的人很是心酸。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变成留守儿童,可他能怎么办?!
三和人才市场里这些学历低,只能干体力活的年轻人,大多都是留守儿童。纪录片给下了一个定义:在偏僻贫困地区,父母在外打工,由爷爷奶奶或是亲戚抚养长大的儿童,而他们长大后,在农村也找不到工作。他们长大后,来到繁华的城市打工。因为大多学历低微、没有技能,只能在类似三和人才市场的这样地方,找一些出卖劳力的工作。
陈勇,一个拼命挣扎,想要改变命运的年轻人。他家庭贫困,好不容易考上了一个三年制的专科,那个地区唯一的一所大学,6000元半年的学费。他们家四口人,收入低微。他贷款念完大一,可是假期打工时,延误了一个月入学。他被学校清退,哪里还有钱,再去参加高考求学。他来了深圳。没有学历,没有技能,混在三和人才市场,他的未来在哪里?!
不管是留守儿童,还是底层民众渺茫的前景,个体的力量在这些问题面前,都是那么的微薄无力。我有一种隐约地担忧: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身边的陌生人陷入绝望,丧失了对未来的期望,我们如何安心的工作和生活?!而且,我们离他们很远吗?一旦我们的孩子变成了留守儿童,怎么忍心看他们去面对这样的未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亲朋好友尚且分出个亲疏远近,对陌生人一般都能爱莫能助地摆摆手,可有些问题,不是冷漠的旁观就能自行消失。现在的我们不能改变什么,那我们至少记住这些,看见他们,不去假装他们不存在。如果可以,带着一丝善意去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