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满十八周岁,在法律上正式享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而此时的她,拿着选举票却是六神无主,周围人的目光,使她更加不知所措。
上任的书记因为贪污受贿,私卖土地已被罢免,书记这个职位一直空缺。近日,村里的有心之人开始筹办重新选举书记的事情。年满十八岁的她,自然收到村办公发给的选举资格票。
选举大会的时间定在上午9点到下午3点。她出门前,父亲特意对她说:选马叔,对我们有帮助,你一定要选他。她很迷惑,看着那张清晰写着她名字的选举资格票。“真的会像政治书中所说的独立自主地行使选举权进行民主选举吗?为什么父亲要我选他?”
村办公的门口,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规定选举村委员要村民投票,实行民主选举。
简陋的村办公挤满了人,留下一条通道,供投票人进去。在村办公内部,用几条长凳子围起来,几个穿警服的无聊地散坐在各个角落,墙上又有一条横幅:西瓜村选举大会。中间摆放着两张桌子,木质的投票箱被放在上面,几个办公人员分别坐在两侧。
她跟随母亲,走进村办公,在众目睽睽下走过通道,她将资格票递给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瘦子,换取一张淡黄色的选票。母亲在她的耳边说:照你爸说的做。她拿着选举票,无所适从,周围的环境更使她在冥冥之中感到有些不对劲。
选票上有四个名字,她对他们都不了解,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父母所说的那个人:头顶上的头发日渐稀疏,典型的“地中海”发型,眯眯的眼睛像是从未睁开过一样,啤酒肚微微凸起,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他真的可靠吗?真的能为村民着想吗?真的能全心全意为村民负责吗?为什么父母竭力要选他?
难道是......,这个想法使她不寒而栗,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了“附庸的附庸”了。她记起前几天,那个人曾到她家,与父母在房间里谈了很久,房门打开时,他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临走之前,父亲对他说:“放心吧,我们会照你说的做,只不过事成之后不要忘记给我们的回馈。”
她再回忆之前的种种,更加相信她的猜想是真的。
她想把那张选举票撕得粉碎,以结束这场荒唐的选举。在旁的母亲却有了异常的举动,抢过她手中的选票,在上面涂画着什么,还没等她看清,就迅速地将其塞进投票箱。而旁边的那些人静静地看着,像是默认了这样的行为。她呆立在那里,盯着投票箱,她猜自己的表情此时肯定很难看。“走了。”她被母亲拽着离开这个地方。
走出村办公,那条横幅上“民主”二字在她看来格外刺眼,她倒是希望那个人选不上,给她这次不民主选举画上句号。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与母亲分开走,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那个她曾经最信任的人欺骗了她。
下午五点整,村办公门口响起了一阵阵鞭炮声,她知道,所谓的选举大会结束了。一声声“啪啪”响震得她的心生疼,震掉了她对父母的信任,震碎了她对“民主”的幻想,震毁了她对实行民主的信心。
父亲在电话告诉她,那个人选上了。此时,她的内心像是被千斤重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能如愿地画上句号,而只能是——省略号,村里未来的管理,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