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目的灯光慢慢地模糊起来，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醒了，观察五分钟，送回病房吧!”一个清亮的女声传进耳朵。她努力地回想，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她看到熄灭的无影灯，又看了看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她想起来了，嗯，一切结束了，半个月的纠结，却如此快的完结，她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慢点，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两顿没吃了，饿坏了吧!”他温柔地说。

“我不饿，不想吃。”她扭过头，任泪水流在枕头上，她迅速地擦干脸上的痕迹。

“那也得吃点啊，这样身体才恢复得快呀!”他劝道。

“咦，怎么其它病床都有被子，咱这床没有，我去找护士要床被子去。”他站起身来。

“算了，就呆两个小时，输完这两瓶药水咱就走了，现在是夏天，没关系，别麻烦了。”她软软的说，肚子好痛，人也发虚没力气了。

“哦，那我先去给你弄吃的去，你想吃点什么?”他拿起床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随便，吃不下干巴巴的东西，带点汤水的就好。”她闭上眼，忍受着腹内阵阵酸痛。

她做了一个梦。在一个开满荷花的水塘边，她一个人欣赏着美丽夺目的花。远处跑来一个扎着辫子穿花衣的小女孩，抱着她的腿叫妈妈。她觉得腿好沉，本能的推了小女孩一下。小女孩掉进了水里喊妈妈救我，她伸手去拉，小女孩却不见踪影，她吓了一跳，心好痛，好悔恨难过，她坐在水塘边哭泣。

“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要是累的话我喂你。”他叫醒了她，她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珠，坐了起来。

“终于到家了，你快去床上躺好。我去市场买菜去，你得好好补补，得多买些有营养的。”他帮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转身离去。

她好累，真的是要好好休养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拿起一看，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

“病友你好，医院的被子是公共财产，而且要严格的杀菌消毒，如果私自带回家，很容易交叉感染，希望你尽快还回被子。”一个年轻的女声喋喋不休。她的肚子猛的疼痛加剧，她捂着肚子，头上渗出豆大汗珠。

“我没有拿你们医院的被子，那病床上根本就没有被子的。我就一个小手提袋，装不下被子的，医院也有监控摄像头，你们可以去看一下，我再穷也不至于偷盗医院的被子。”她挂断电话。双手捂住肚子，她感觉血水流了出来，她好痛，她哭了起来。

“怎么了，痛得厉害么，你忍忍，现在哭伤眼睛的，都怪我不好，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他跑了进来，把她搂在怀里。

“医院打来电话说我偷了他们的被子，气死我了，我才不稀罕他们的破被子呢，咱家还不至于缺那么一床旧被子。”她哭泣着说。

“真是岂有此理，手机给我，我跟她们说。”他也生气了。

“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那张病床上根本不曾有被子，自己工作失误还来质问病人，我太太现在很不好，刚做完手术，现在疼痛加剧，有什么事你们是要负责任的。我现在就报警，要不来医院调监控，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他越说越生气，挂断了电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请您原谅。您太太还痛得厉害么?要不您再来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还难受么，这已经是她们打来的第六个道歉电话了。算了，多大点事，说清楚就行了，别放在心上。来，把鸡汤喝了，我喂你。”他慢慢说道。

她坐了起来，喝了口汤，泪仍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还在哭，这事不是过去了么?”他问道。

“我为什么哭，你不知道么，我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呀!那是一条命呀!”她喊道。

他沉默良久，泪也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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