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陪我归居乡野田园,可好?

小森去往小超市的路

日剧常常能以简洁、舒缓、波澜不惊的故事情节,细腻的刻画人物性格。以大篇幅的生活细节,洞察人物内心的矛盾、困惑、挣扎,揭露当前社会背景下的人间百态。

《小森林》系列就是这样的一部,看似简单、平淡却蕴含人生哲理的治愈系电影。它是根据五十岚大介的漫画改编,由森淳一导演,分为《小森林·夏秋篇》与《小森林·冬春篇》。

故事的主角,市子(桥本爱主演)因为不适应都市生活的喧嚣高压,逃回家乡小森,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野生活。小森地处日本东北部偏远山区,陪伴她的只有儿时的伙伴纪子(松冈茉优 饰)和学弟裕太(三浦贵大 饰)。

田间地头的辛勤劳作后,唯有利用小森的当季简单食材,学着记忆中妈妈的样子,亲手制作一道道暖心的简朴美食,偶尔邀请伙伴们一块分享,日复一日,就这样现世安稳的过了夏秋冬春。


烤面包配自制的胡颓果酱

影片中,剧情被淡化,镜头里满满的,是各式美食的制作及食材的种植采集过程。日本饮食讲究“艺术性”和“优雅感”,剧中每道食物的画面都拍摄得精致唯美。

缘于日本特殊的地理环境,他们对大自然的敬畏,对食物的珍惜。简单的食材,经过用心的制作,变成一道道美味,配上仪式感很强的“我开动啦”,感觉每顿饭都是大自然赋予的最高奖赏,治愈灵魂。

两部下来,共有28道美食呈现,可谓色香味俱全,这可能就是此剧被称之为”舌尖上的日本“的原因。

《小森林·夏秋篇》

市子对妈妈的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不适应快节奏的城市生活,而迁怒于城市人的淡薄与冷漠,认为城市人很容易就能得到想要的生活,而她忙忙碌碌拼尽全力却只够温饱。生活的拮据,工作的压力,情感的价值冲突,碾压着她的自尊,也让她想在城市努力生活的愿望落空,这时的她是执拗而倔强的。

男朋友能轻易够着果子

回到小森那栋母亲早已离开的老宅,市子以为能够以努力生活的样子,重新赢得人生。她每天辛苦的劳作,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食物,并饱含热情的制作每一道她想像中的美食,踏踏实实的认真生活。

在小森村看似不需用力就能得以生存,但是孤独,体力劳动的艰辛,日复一日的单调乏味,也能日渐磨损人的灵魂,如果你的内心不够丰盈、平和。

市子自己也不知道,是否会在小森长期定居下去。就像画面中被杂草覆盖的田地和道路,她对未来的人生道路要如何走,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与想法。回归小森更像是她为了逃避人生而选择的一条退路。

长满杂草的田地

与市子一样,从城市回归小森的裕太,则是为了更好的面对人生。他拒绝物欲横陈的社会生存法则压榨他的青春,逼迫他沦为生活的傀儡。他崇尚还原生活的本真,质朴,坦然接纳小森简单朴素的田园生活。


市子与裕太去打零工

食物之于人,不走心,就只能用于果腹。一旦用心,就是艺术。剧中的食物对于市子,不仅仅是果腹的工具,而是辛苦劳作后,对抗身心疲惫,慰藉孤单心灵,弥补情感缺失的妙方。

市子与母亲的情感交流,也是通过一道道美食来传递的。市子在亲手制作美食的过程中,发现很多所谓自创的食物名称,都是母亲正儿八经信口捏来的称谓。对食物的考证,也意喻对母亲成见的逐渐瓦解。

这时市子心里旁白是这样的“伍斯特酱油 、涂抹酱,真话与假话掺杂在一起,一开始怀疑就没完没了,也许不管做什么,我都必须自己做一遍,不能单纯相信言语,用自己的身体真实体验到的才可相信。分不清真相,也许要自己一样一样试过,经历过才会懂得”。

在市子学着制作各式母亲曾做过的食物的日子里,市子也在等待母亲的来信,她需要一个解释,母亲不辞而别的原因。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市子终于收到了母亲的来信,信中写了为什么离开,目前正在忙些什么,不过并没提到她现在在哪?市子也没有给母亲回信,这时的她对母亲还是埋怨的。

发现炒青菜的秘密

有一天突然特别想念母亲炒的青菜,可不管怎么尝试,加肉,加酱调味,加葱,加蒜,都没有母亲做得好吃。无意间,在市子给芹菜茎去丝的时候,市子才发现制作炒青菜的秘密,原来母亲当年真的是费了很多心思。当时的母亲对于市子的抱怨“为什么老做这么简单的料理,稍微用点心啊”,也并不反驳。市子对母亲的怨恼,也在摸索制作一道道食物的实践过程中慢慢消散。

《小森林·冬春篇》

随着冬季的到来,市子对母亲的思念也变得浓郁,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内心变得柔软。与夏秋篇中,市子经常一个人形单影只下田劳作、独自吃饭不同,在冬季,市子开始愿意接纳好朋友、学弟、邻居、村里的长辈慢慢融入她的生活。

这时的市子,通过生活中的实践,也慢慢发现母亲的不易。家里曾经有很多藏书,后来应该是因为经济困难,母亲不得不卖掉藏书,补贴家用。母亲一个人撑起一个家,那时的母亲却并没有任何怨言,反而把生活尽可能的过得细腻,精致,市子从心底慢慢接受母亲的生活哲学。

自制的黑米南瓜奶油蛋糕

圣诞的时候,市子邀请闺蜜、学弟一起享用自制的黑米南瓜奶油蛋糕,当闺蜜纪子说这是庆祝圣诞茶会的时候,市子说应该叫万年茶会,因为蛋糕的颜色是紫黄白,被纪子笑话“你真会死抠道理”。

而其实市子做的蛋糕只是曾经母亲做过的红米菠菜奶油圣诞蛋糕的翻版,她此时说话的语气与她母亲如出一辙,市子在不知不觉中好像也活成了母亲的样子。

火炉烤的红薯

寒冷的冬季,利用炉火的温度,烤制红薯。市子与闺蜜吃着热气腾腾的红薯,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红薯的馨香与甘甜。

市子终于可以放下心结,与纪子聊起在城市呆的那段日子。刚到城市时曾遭受的冷遇与轻慢,无法融入城市生活时内心的苦涩与孤寂,在市子云淡风轻的话语间,化作了闲时的谈资笑料。

雪中散步

因为与纪子的一次争吵,被纪子指出“你一直好像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其实只会说漂亮话,你有好好同人相处吗?”。市子开始尝试审视自己,内心开始承认自己是因为无法适应城市而逃回小森的。

小森村的村民会议召开完,裕太与市子在雪地里散步,聊到小森的未来,不经意间,裕太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我一直很佩服你独自一个人,却努力地生活。但其实总让人感觉,对最重要的事情你总是躲躲闪闪,遮遮掩掩,自我欺骗。却用努力这块幌子在遮掩这一切,你难道不是在逃避吗?”。市子竟然无言以对,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实,被裕太一言击中。

裕太是打算在小森长久生活下去的,接受一切并认真对待,就像小森的老一辈一样,这样才能真正打心底里享受着生活,而市子呢?她的未来在哪里?

自制的土豆面包

小森的春天,樱花灿烂,油菜花遍地,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市子采摘山野菜红叶伞、淴芽等制作成野菜天妇罗。用卷心菜叶绞碎加鸡蛋面粉烤制成卷心菜蛋糕。

市子也试着用土豆做土豆面包,小时候吃过母亲做的土豆面包,蓬松柔软,是母亲的绝活。用料与时间都是秘密,母亲说等市子20岁时就传授给她。可秋天的时候收到母亲的来信,说要开始经营果园之类的事,信中并没有写制作土豆面包所用的食谱,所以市子依然不知道妈妈制作土豆面包的窍门。然而,不知不觉中,市子却探索出和妈妈不太一样的土豆面包,并且味道还不错。

这里隐喻了市子,一直在参照母亲给出的食谱制作食物,同样的食物,因为制作的人不一样,味道就会不同。就好像同样的道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听着别人的道理,来过自己的人生,难免出现不一样的结局。

市子家的猫?

冬天一结束,开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下个冬天的食材,在小森村的生活,就是如此的周而复始。

让市子想到母亲曾在信中说过的话“在某个地方摔倒时,每次回头看之前的自己,发现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尽管一直很努力,却总在同一个地方转圈圈,徘徊到最后不过是回到了原点,很让人失落。但每次都积累下了经验,所以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都不再是原点,那么不应该叫圆圈,而应该是螺旋。从某种角度看,也许很像是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可其实多少会偏离上一点或下一点。如果是那样那也挺好的,也许,人本身就是螺旋。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每次却又不同,或上或下或横着延展出去。我画的圆每次在不断变大,所以螺旋每次也在不断变大,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

市子第一次读到这些的时候,不太懂它的意思,现在突然想明白了。母亲的不辞而别是为了追寻向往的生活,再努力一次。

市子现在说服不了自己甘愿留在小森,之前回到小森,是因为没有别处可去,可这样的停留对小森是不尊重的,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不想对命运低头,也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有更积极的人生选择,哪怕最后兜兜转转,再回到小森,那也是市子真正的心意所在。想到这里,市子决定重新启程,去往城市闯荡。

也许,人本身就是螺旋

画面转向5年后,市子携丈夫回到了小森,并决定在小森定居下来。小森的春收节上,市子组织了神舞的庆典表演,祈福上天赐予风调雨顺。舞台上市子的舞蹈动作刚毅、果断,眼神明亮、坚定。  兜兜转转,经历了城市的生活,市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小森。

神舞

有人说这个结局对于市子来说太过仓促,我并不这样认为。兜兜转转,市子从城市绕了一圈远路,最终回到小森。是市子主动选择了小森,而不似5年前的被迫选择。小森还是原来的那个小森村,只要按时播种,用心栽培,总是能收获满满。

而此时的市子,心境却不似从前。她已努力去看过一些风景,尝过一些美味,接触不同的人,也能适应不同的生活。可她心底最依恋的还是在小森生活的时光,有清苦、有孤独、有山野、有美味,还有那勤劳、质朴的小森村民。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朴素、单调,但每一天,都是她喜欢的最美的姿态。

这里,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轨迹,有的只是平凡生活中最本真的选择。市子的母亲,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而离开了小森。市子听从内心的声音,选择从城市回归小森。每个人心底所期冀的人生目标都千差万别,人生没有最圆满的结局一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也许,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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