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舒说,我想写回家过年,结果写成了青春回忆录。
离开家的事件应该从2005年开始算起,一晃眼10年了。想起了在北京打拼十年的哥哥最后离开北京时候跟我说的话,在外晃荡久了,缺劲儿。有时候现在的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感触,缺劲儿。
十年前的自己是另外一副样子,并非没心没肺,而是并没有见过更大的世界和境遇,在简单面前,人是复杂不起来的。夏天铺凉席在村头的大杨树下乘凉,热了扎进水库游一圈,再带几个小伙伴沿着河的两岸抓虾摸鱼;在地里偷几只邻居家的地瓜,抹上黄泥,用火烧烤,来一顿再也没有过的美味;骑着自行车到30里外的县城,找遍所有书店,淘一堆自己压根就不怎么看的文学书;走了俩小时来到旁边的微山湖,偷着推人家岸边的船入湖,却并不会划被人追打;把泥巴、砖块、石头、皮筋、沙包当作最好的玩具,用柳条做哨子、用钢条做枪、用白蒿编草鞋草帽、用槐花编项链送姑娘。那个并不大的乡村的一切,都被我和小伙伴融进自己的生命中,简单的不用什么精神世界。
那会儿我成绩不算特别好,在家境好成绩好的同学面前会自卑(也可能是因为长得难看),喜欢跟成绩不好的小伙伴做朋友,我们九个人毕业时候拍了近十卷胶卷,可最终大家也只留下记忆,散落在天涯,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有喜欢的姑娘,竟然还敢追,跑到她的窗外听《窗外》,给她写一堆的信、小说、段子再偷偷给她,看着她笑;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她是学音乐的特长生,我才开始了对艺术的启蒙?哈哈。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在西北的小镇,那天,我也发了祝贺短信。
当然还要说说过年。我们镇子应该是十里八村最热闹的镇子,我爷爷、叔叔都是村子里多年的“龙尾”,每到过年,都是我们这帮孩子的狂欢,跟着他俩去县城舞龙舞狮,听鞭炮齐鸣。镇里有个富人,好像叫富三,每到正月十五,他家门前就是放不完的烟花,全镇的人都围在她们家门口,看不一样的烟火。过年的每个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滚着铁圈挨家挨户的门口捡炮仗,当然还会碰到小伙伴,两个人三个人就结伴而行,明知道人越多捡到的越少,却极为愿意,因为多了几分谁先发现的快乐。贴春联到现在还是我的事情,爷爷家、叔叔家、大伯家、我家,我可以从一大早贴到中午头,直接等着吃家里的除夕午饭。守夜是多美的一件事儿,那会儿还没学电视,还不知道要骂春晚,就陪着爸妈听冯巩的相声,看赵本山的小品前仰后合,过了十二点的时候,就是全村小伙伴集合的时候,一群孩子在全村拿着手电撒欢。
前几天回家,觉得家里真的好冷,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每个春节在我的记忆里,都好温暖。
出门十年,拥有不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却很难回到以往的快乐,缺劲儿成为我同样的感受。人永远都是想的太多要的太多而已。
哥哥已经成家立业,在家乡旁边的小城,过着安然宁和的生活,老妈和爸也不在像以前劳累,每天看我推荐的电视剧、打电话听我骂会春晚。我一个人在外久了,有时候特羡慕家在身边的人,那得是一件多么温暖的事情。
有人做饭、有人唠叨、有人在大冬天的早晨拉你起床;不想干不完的工作、不考虑遥不可及的梦想、不在意飘渺浮离的剧本评价,就尼玛睡在自己的床上,睡出劲儿来。
在忙碌的北京早晨醒来,才开始了然相伴的重要,一直并不在意的,老妈的唠叨、老爸睡个没完的午觉、门外的饭香、小侄女慢腾腾的吵闹、空气里夹杂的悬浮着的尘埃,其实都多么美好。人有时候太相信自己了,满身铠甲的时候你只记得所向无敌的你,疲惫和低迷的时候你才偶然想起,家才会是你长久的发动机。
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