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故事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孤胆英雄简海金

                        一

夜色笼罩大地,明月升上天空。

在“三八”线北端,一条弯弯曲曲绵延起伏的峡谷里,重峦叠嶂、悬泉瀑布、青松翠柏、遮天蔽日。

绿色的简易帐篷星罗棋布。几十个端着冲锋枪的志愿军哨兵在不停地走动着。

一个帐篷里,四周挂着昏暗的马灯,灯光急促地摆动。不同色彩的电话响个不停。

帐篷正中铺着一张地图,上边画着无数符号,红色的箭头、蓝色的斑点和黑色的曲线缠绕一团,一群人在地图上指点着国纪峰、乌顶岭的防线,帐内烟雾熏天,气氛十分紧张。

突然,一直蹲在地上拼命抽烟的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来。

大家哗一下全部围了过来:“师长,怎么办?”

“报请总部,请求重炮支援。”

1951年3月28日,志愿军126师奉命夺取国纪峰、乌顶岭防线。连续发动3次进攻,终因美军凭借山高岭峻、地势险要的绝对制高优势,无法攻破,部队伤亡很大。

是夜,志愿军总部连夜增派一炮兵团,数十门大炮在山谷中摆开阵势。

                          二

第二天清晨,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黛绿的群山渐渐被染成红色,大山沉睡着,鸟儿早被战火驱赶得无踪无迹,四周格外寂静,静得让人感到压抑,透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炮火雷动山响,呼啸着的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暴雨般洒向敌人的阵地。

山峰被点燃,黑色的浓烟铺天盖地,崩裂的弹皮像撕碎的纸屑,在空中飞舞。天在抖动,山在摇晃。

炮火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一排长简海金,二排长杨二宝,你们带领两个排从两翼进攻103高地!”连长命令道。

“是!一排跟我来。”简海金带着猛虎般的战士从北山坡向上冲去。

你看他中等身材,浓浓的双眉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使他显得格外精神。此时,他正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边冲一边喊:“抢高地!”战士们趁敌人惊魂未定迅速冲上了敌军阵地。山顶上到处弥漫着滚滚的浓烟,浓烟里夹着烧焦尸体的恶臭。

山上大小树木都被拦腰截断,地上坑坑洼洼,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

“哒哒哒……”志愿军战士的冲锋枪吐着火舌,将仇恨的子弹射向敌人。

顿时,山顶枪声震耳,喊杀连天。敌我双方展开激烈的近距离交战。战士们个个英勇无比,抱着保家卫国、誓把美国佬赶出朝鲜的决心,冲杀在敌群中间。

简海金一连击毙5个敌人,冷不防被一个敌人拦腰抱住,简海金用力将他甩开。不料这家伙猛地使了个绊腿,又将简海金摔倒在地。简海金斜身举枪射击,敌人早有防备,一侧身躲过。简海金又骂一句:“你个王八蛋!”举枪又射,敌人飞起一脚把枪踢落在地。敌人哇哇叫着,向简海金扑来。筒海金飞快地从腰间拔出匕首,用力向前一戳,只听一声惨叫,敌人倒在地上。

躲在战壕里的两个敌人,见简海金仍躺在地上,一起向他扑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叭叭”两声点射,两个敌人应声倒下,原来是小战士何小海赶了过来。

筒海金急忙抓起冲锋枪,翻身站起来,拍了下何小海的肩膀:“小海。”

“排长,敌人过来了。”

敌人组织了疯狂的反击,简海金和何小海卧倒在地,各甩出一个集束手榴弹,又是一阵扫射,一下子撂倒了四五个敌人。

这时,右边冲上来两个敌人,围住班长李大贵,李大贵一个蹲身就将敌人甩开。简海金和何小海扑过去,结果了两个敌人的性命。

“嘟嘟嘟……”一个敌军机枪手向这里射击,前面的几个战士应声倒下。

“趴下!”简海金命令大家趴在地上。李大贵把一个手榴弹用力甩了过去,“轰”的一声,敌人的机枪哑了。

有个美军中尉见势不好,慌忙向山下逃。“别让他跑!”简海金一声呼唤,李大贵来不及更换弹夹快步撵上,抓起碗口大的石头,将敌人打翻。小海冲上去,一枪毙命。

“乒乒”,两声冷枪打伤我方一个战士。在拦腰截断的大树后面,还隐藏着一个美军军官。简海金怒火冲天,又从腰间抽出一个手榴弹扔过去。“轰”的一声,敌人硬生生倒下。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从枪战到肉搏,战士们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枪口冒着怒火,刺刀闪着寒光,仇恨的子弹射入敌人的心脏,愤怒的尖刀刺进美国鬼子的胸膛。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中国人民志愿军全面夺回阵地,红旗飘扬在各个高地。

太阳的霞光驱散3月的寒风,为国纪峰、乌顶岭起伏的山峦铺上一层明丽的色彩。高山、红日映衬着屹立在阵地上的战士们,山顶上沸腾起胜利的欢呼。

                        三

黄昏已至,雄浑的乌顶岭映照着夕阳的余晖。

战火已过,空气渐渐澄澈,103高地上站立着排长简海金。

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闪现着连长的命令。

在乌顶岭西部一百多公里处,朝鲜人民军两个团被美军一个机械化师围困。上级指示,国纪峰、乌顶岭防线由我营防守。主力部队赶赴救援,103高地由你带领一个班坚守。师部命令我们坚持到明天晚上!

“报告排长,武器部署完毕。”班长李大贵打断了简海金的思绪。

“走,看看去。”简海金和李大贵、何小海一起查看近半里多地长的103高地阵地部署。

阵地上架着三挺机枪,五十多箱手榴弹和子弹都已打开箱盖,一字排放在战壕里。何小海说:“排长,咱这儿的弹药可够美国佬喝一壶。”

简海金:“小海,喊大家过来。”

“咱们8人分成4组,两人一组,每组带两箱地雷,把地雷埋在山坡上。”

“是!”

简海金带着何小海,翻过陡峭的岩石,穿过茂密的荆棘,在一条山路上挖下一个又一个的土坑,做好伪装。

“排长,美国鬼子要坐土飞机了,轰……啊!”何小海手舞足蹈地表演着。

“小海,怕吗?”

“不怕,排长,过了明天我就18了。”

“明天是你生日?”

“嘿嘿,娘交待多次,错不了。”

简海金看着何小海稚气的脸,感到一阵心酸。

若不是美帝国主义把战火烧到我们家门口,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在父母身边撒娇,而他却在这血与火的战场滚打一年多。

想到这里,他油然升起兄长般的责任,站起身来,拨拉拨拉何小海蓬乱的短发。

“小海,明天是你生日,咱们庆贺庆贺。”简海金说。

“咋庆贺?”何小海歪着脑袋,看着排长,眼中充满天真。

简海金一阵惘然……

是呀,大敌压境,贫瘠的山峰上,战火的硝烟中,如何给这小弟弟庆贺生日呢?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奈。

                      四

日落西山,夜幕四合。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上。

山上的战士们围在一起准备晚饭。

简海金站起身来说:“同志们,明天是何小海18岁生日。咱们提前为他过生日中不中?”

“中……这还有一瓶罐头。”

“我有苹果。”

“我还剩四块饼干。”

大伙儿都把自己最好的食物拿出来摆在地上。

何小海十分激动:“谢谢,谢谢。”

一名战士搬来一块石头,战士们拥着何小海,让他坐上去。

李大贵说:“小海,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以水代酒,敬小寿星一壶。”

大家欢呼着,大口地喝着水壶里的水,吃着口袋里的炒面,把最好吃的食品都推到何小海的面前。

“哪个人会唱祝生日的歌,来一个!”一名战士提议。

大家没有一个会唱。简海金说:“咱们唱个志愿军军歌吧。”

于是,山顶上响起了“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嘹亮歌声。

歌声过后,简海金说:“小海,明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向战友们提个要求,大家都不能拒绝。中不?”

“中!”

何小海抓耳挠腮地想了老半天说:“排长,我能向你提个要求吗?”

“能!”

“你给俺讲一个故事。”

“中!”

“一定得是你自己的事。”

“中!”

“好,让排长讲一个自己的爱情故事中不中?”一个战士首先喊道,大家也跟着起哄:“好!不讲不行!”

“唉,我都没谈过恋爱,哪有爱情故事……我就给你们讲一段经历吧……”

                    五

那是1948年的冬天,淮海战役进入第二阶段。仗打得非常残酷。我团奉命接应一个军需物资运输队。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队伍便在商丘南边和西溃的李弥兵团一部发生了遭遇。敌我双方相距很近,战斗非常激烈。战场上硝烟弥漫,砂石横飞。乒乒乓乓的枪声,轰轰隆隆的手榴弹爆炸声和呐喊声混在一起,笼罩着整个阵地。我们一边掩护车队,一边向敌人发起进攻。

当时,我离开新野参军还不到一年,第一次参加这样激烈的战斗。我夹在战友们中间,利用有利地形,一会儿打排枪,一会儿甩手榴弹,越打越胆大,越打劲越足,不料,轰的一声,一颗手榴弹在我身边爆炸。

我顿感头晕目眩,栽倒在地,右腿负伤,鲜血顺着裤腿往下直淌。

排长连忙喊来卫生员。卫生员检查了我的伤情,只喂给我两片止疼药,就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刀子说:“我要把弹片取出来。”排长和卫生员抱着我的腿,拉开架式,做起手术。刀尖一接触伤口,便疼痛难忍,浑身不住地哆嗦,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衣服被汗水浸透。我紧咬着牙关,心中默默念叨:“要忍住,别让人小看。”弹片终于给取了出来,卫生员用绷带把我的腿紧紧地扎起。

排长派一位战士护送我到附近的村庄。

刚走不远遇到一小股敌人,那个战士在战斗中牺牲。我滚进山谷下的荆棘丛中,腿上的绷带被挂散,鲜血不住地流了出来。我感到浑身酸软,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糊间感到身子在晃动。

一个瘦小的身体背着我在艰难地行走,两只短短的小辫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啊!是一个女孩。

我挣扎一下:“你谁?”她没有理我,只是用力将我向上撺撺,继续吃力地走着。

这时,我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疼,便失去知觉。

“醒了,不烧啦。菊花,端饭去。”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大娘坐在身旁,用手背抚拭着我的前额。

一个年轻的姑娘端着一只大黑瓦碗递给大娘。大娘拿起筷子,搅了搅饭喂我:“娃子,你烧了一夜,光说胡话,吃点东西。”

“大娘,这是哪里?”慢慢的我回过神来,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端过饭碗,是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稀饭,里面还漂着不少红红的、长长的、圆圆的果果,我好像没有见过。

“这是枸杞,可以当药,很补的。”姑娘看我疑惑便道。

我抬头望去,姑娘大约十八九岁,两道弯弯的细眉下面有一双又美又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两条小辫垂在肩上。

“娃子,她叫菊花,俺闺女,是她把你背回来的。”

我连忙收回目光,慢慢的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大娘,你们救了俺的命。”

“娃儿呀,可别这么说,我儿子也是解放军,是个连长,见到你就像见到了我娃子。”

吃过饭后,排长他们找到我,我要和他们一起走。大娘和菊花高低不依,说我的伤没好,只能给部队造成累赘。排长便命我在此养伤,待痊愈后归队。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说:“大娘,这是简海金同志住这里的生活费。”

大娘和菊花顿时拉下了脸。菊花说:“我把他从一里多远背回来,可不是为了钱。”说罢辫子一甩,生气地走了。

大娘忙说:“同志呀,我这闺女就是这个倔脾气,你们别生气。钱,我们不会要的。菊花她哥也是解放军,还是个连长。后来……后来……被国民党兵打死了。”大娘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排长和我连忙安慰大娘,泪水也开始在眼里打转儿。

就这样,我在菊花家住了下来。

每天,菊花都去采草药,煎熬,冲洗我的伤口。

“起来换药。”

那天,菊花又端来一盆浓黑的药汁,蹲在我的床前。她慢慢地解开我腿上的绷带,轻轻地挤出伤口里的脓水。

那连我自己见到都嫌脏的脓水,流了她一手。她用布擦了擦,然后拿棉花蘸药水,擦着我的伤口。

她是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细心,使我不由得想起了外婆,小时候,我的双脚长满毒疮,外婆就是这样用她粗糙的双手给我治好的。

“菊……花……”我情不自禁地唤出她的名字。

“怎么,疼?”

“不,不,太难为你了。”我有些激动。

她洗好我的伤口,换上一块洗净的绷带缠在我的腿上,对我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那一笑,让我心头怦然一动。我连忙用拳头捶几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已一声“想啥呀……”

就这样,我的腿伤在菊花的护理下,很快好了。能帮助她们劈柴、担水、干些杂活。

这天,阳光特别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菊花从外面回来,看到缸里满满的水,有些不高兴:“谁让你干的?”

“我伤好了。”

“要是伤口再化脓了,我可不管你了。”她娇嗔着。

“不会的,要是再化脓,我就把它锯了当柴烧。”我向她挤挤眼。菊花吞儿一声笑了,低头拈着辫梢。

“菊花,部队的下落打听到了吗?”

“打听……打听到了。”

“那我明天归队。”

“噢……”菊花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又说:“后半晌我去摘枸杞,去不?”

“去。”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我心中暗喜。

走到野外,清新的空气使我心旷神怡。明天就要归队了,马上就能见到战友们,我不禁有点兴奋。

“看,这就是枸杞。”菊花指着沟边一根根又细又长的藤条,藤条上密密麻麻挂满果子。这果子就像珍珠一样玲珑剔透、鲜艳夺目。

“枸杞全身都是宝。杞果能明目养肝,它的嫩叶是甜菜芽,当菜吃,根是地骨皮,退烧祛温,败毒治伤……”

菊花一边摘着枸杞,一边说,“这杞果晒干后可以卖钱,这里乡下人的盐钱都是用药草和鸡蛋换的。”

哦,看着这片长满枸杞的土地,想着和这土地一样朴实的菊花一家人,要不是她们我早死在那个山沟里......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深情的向菊花望去,她眼睛一下子碰到我的眼神儿,一阵慌乱,只听她啊呀一声,胳膊被刮伤一个口子,流出血来。我连忙从自己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给她包扎伤口。

她很难为情的笑了笑,红着脸低下头去。

半晌,突然问道:“你……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呃,我们。”

我不假思索地说:“仗打完就回来……”

“哦,我哥那年也是这样说的,可他打走了老日,又打国民党,一去再没有回来……”她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

“他是怎么牺牲的?”

“那年刘邓大军南下,他们的部队半路上和敌人遭遇。他是连长,带一连人拦截敌人,掩护部队转移。听说仗打得很惨,一天一夜没停火。他身边的人全被打死了。他的子弹也用光了,最后被逮住的时候半路跳山崖摔死了……过了一年多,部队给我家送来了烈属证,我和娘整整哭了一夜……那天看见你晕在山谷下,我还以为是我哥......”

“噢…...原来这样呀......”

望着菊花满是悲痛的脸,我能说些什么?一切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多余的,心里酸楚楚的。

十几天与菊花的相处,我竟对她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依恋,这依恋在不停地折腾着我,使我常常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就要归队。大娘给我煮了十几个鸡蛋,菊花送我,路上都眼含着泪水。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离开村庄一里多,我说:“菊花,回去吧。你救了我,一辈子忘不了你。”

她还不搭话,慢慢地、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猛地塞进我的怀里。然后,转身掩面,头也不回地跑了……

望她远去,我的泪水的流下来,慢慢模糊了她的背影。

我打开布包,啊,一双做工精细的布鞋,鞋底绣着一对鸳鸯。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阵耳红和心跳,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了很久……

纪律、纪律,纪律这两个字此时此刻要把我的心撕碎!

犹豫好久,我还是走了。可那一走给我留下永久遗憾。

简海金讲着讲着,听到身边全是呼噜声。

都睡着了?

是他的故事不动听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一天的激战,一天血与火的洗礼,他们实在太累,太累了……

                      六

翌日,初春的寒风拂掠着103高地忽聚忽散的晨雾,山形地貌在迷蒙的视线中影影绰绰。

夜幕已经消退,战斗的琴弦即将拨动。

拂晓时分,敌人用炮火向我103高地猛烈轰击。轰隆隆的炮声将山区的寂静击得粉碎。简海金指挥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炮击结束,敌人向阵地发起冲锋。

战士们拧开手榴弹盖,把子弹推进枪膛,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下敌人。

埋在山路上的地雷被敌人踩响,把103高地震了起来。敌人纷纷被炸上天,摔进山谷。

硝烟过后,几十个敌人战战兢兢地向山上爬来,战士们死死盯着敌方。

临战前的等待是最紧张、最难熬的。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攥着手榴弹柄的手都在冒汗。

50米……40米……30米。简海金喊了声“打!”

手榴弹一齐飞进敌群,炸得敌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简海金带领3个战士,抱着冲锋枪,趁敌人还没有醒过劲儿来,冲破浓密的烟雾,勇猛地将火力冲压下去。

一阵猛烈地扫射,敌人根本来不及还手,丢下武器,撒腿就跑。

敌人完全被压制到了远远的山谷里。

宁静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发闷的炮弹向103高地击来,白色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山头。

战士们顿时被呛得喘不过气,个个咳嗽不止,且头脑开始发胀。毒气!敌人在施放毒气。

“大家快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和嘴。”简海金高声喊道。

战士们纷纷取出水壶将水倒在毛巾上,用毛巾捂住口鼻。

不一会儿,阵阵山风吹走了山顶的白雾。

何大贵喊道:“操他妈,老天爷还是保佑好人”

敌人发现毒气在山顶作用不大,接着又用大量的炮弹向高地猛烈轰击,并出动一个连的兵力再次扑来。

“打!”简海金一声令下。

一排排手榴弹投向敌群。机枪、冲锋枪同时开火,敌军一批批倒下。

突然有十几个亡命之徒爬到阵地边缘,简海金和战友们跳出战壕,对准敌人一阵近距离扫射,击溃了敌人的第二次进攻。

在两次战斗中,简海金的五位战友相继牺牲,李大贵也左臂受伤。但我方总共歼灭美军六十多人。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很长时间没有轻举妄动,战斗平息下来。

此时,103高地只剩下简海金、李大贵、何小海3位战士。他们疲惫地歪倒在战壕中。

硝烟将他们的脸熏得漆黑,水壶空了,喉咙干得冒火,咽口唾沫都困难。

“排长,我们得想方法搞点水来,仗还不知道要打到啥时候。”李大贵焦急地对简海金说。

“半山腰有个滴水洞,你在山上警戒,我带何小海下去。”

简海金带着何小海来到滴水洞旁,一座巨大的悬崖下有一个扁圆的洞口,他们爬了进去。

穹窿深处吊着浓密葛藤,绿色叶蔓中缀着串串紫花,根深深地扎进岩石,沐浴在涓涓细流中。

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它们的生命依然旺盛和顽强,一抔土、一滴水,便可郁郁葱葱,这不是我们志愿军战士的象征吗?

简海金看着争芳斗妍的野草和野花儿,听着温柔悦耳的溅水声,心中涌出一股久违的暖流。

“排长,这里真美。”

“少说话,灌水。”

洞底下集一汪浅水,几只被惊扰的青蛙蹦蹦跳跳,逃出洞去。

简海金和何小海刚刚灌了三壶水,山下便响起了枪声,子弹“嗖嗖”地射向洞口。

接着,山上李大贵的机枪也开了火,霎时,枪声大作。

“小海,敌人发现了我们,快走。”

简海金和何小海慌忙离开山洞。这时十几个敌人一边开枪,一边冲往山上。简海金和何小海趴在一块大石后边用冲锋枪奋力反击,敌人被压制在草丛中,简海金立刻拉起何小海向山上跑去。

突然,一颗手榴弹落在他们身边。

“趴下!”简海金纵身将何小海压在自己身子下。

“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的尘土溅落他们一身。

李大贵的火力又是一阵猛压。

何小海向排长伸了伸舌头:“我的妈呀,真悬!”

他们回到了山顶,103高地暂时恢复平静。

                        七

“排长,你昨晚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哪。”何小海缠着简海金说。

“小家伙,不是我没讲完,是你听着听着睡着了。”简海金拧了拧何小海的脸蛋。

“嘿嘿、嘿嘿。”何小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追问道:“你怎么不回去找她?你们又见面了没有?”

“没有,淮海战役结束后,我们就又开拔了。全国解放后,我回去找她,她家的房子一片废墟,村里人说她们搬走了。我却一直没有打听到她们母女的下落。唉……”

简海金抬头遥望着家乡方向的天空,陷入绵绵往事的回忆中,嘴角挂着一丝悲伤。

“排长,再讲一个故事吧。”何小海拉起他的手,简海金回过神来。

“让大贵哥给你讲一个吧。”简海金低声说道。

“俺会讲啥故事?嘿嘿!”李大贵笑着。

“班长、班长,你就讲一个吧,讲一个。”何小海晃着李大贵的身子,撒起娇来。

李大贵看了看顽皮的何小海,想着一个个倒下去的战友们,他的鼻子感到一阵阵的酸楚。

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愿扫这个娃子的兴致,于是说道:“好吧,我给你讲个长工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穷人娃儿在陕南一小镇上,给一个姓刘的掌柜当长工。刘掌柜开了一家杂货铺,这个娃儿每天担水、劈柴、赶大车、搬货物,晚上看门护院。

刘掌柜有一房年轻漂亮的二姨太,生性古怪,整天锁着眉头,黑兜着脸上好像有说不完的心事。

长工住在刘掌柜后角门旁,夜里总是听到上房里传来刘掌柜的责斥叫骂和二姨太的抽泣声。

白天,刘掌柜却对二姨太疼惜有加,彬彬有礼,十分尊重。

长工常常望着二姨太的房门暗暗纳闷。时间一长,习惯了,也没往下细想。

若不是那年冬天刘掌柜家招了贼,若不是那年冬天,哎……

“说呀,班长,快说。”小海催促道。

那年冬天,刘掌柜去外地进货,几天未归。一天夜里,天突然下起大雪,外面黑咕隆咚的。不一会儿,狂风也跟着呼啸起来,大树被刮得“咔咔”作响,那大风的哨声一阵高过一阵,瘆人极了……

半夜时分,突然听到上房传来“救命呀”的声音。

长工抓起一把铁锹冲了出去,踢开二姨太的门进去,这时只见一个黑影夺门而出,翻墙逃走,原来是一个毛贼趁风大雪重,深夜潜入刘家偷窃。

二姨太见长工站在床前,“哇”的一声哭起来。长工见势忙说:“太太,你……不要哭了,已经没事儿了,放心睡吧。”说完抬腿要走。

“别走,我怕......”二姨太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扑在长工怀里,衣服滑落下来……

二姨太温柔地依在长工怀里,向他讲述自己的身世。

二姨太名叫秋霞,原是一个地主家的丫鬟。由于地主欠了刘掌柜的钱不还,拿秋霞抵债。刘掌柜就将秋霞收做了小,刘掌柜有生理缺陷,不能尽男女之欢,天天用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折磨她。这种苦日子秋霞实在无法忍受,几次想要逃走,可她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哪里又是她的安身之地呢?她见长工憨厚老实,早就有心以身相许,将来有个依靠。也算是苍天相助,一场大雪,一个毛贼成全了这段姻缘……

第二天一早,长工就和秋霞草草收拾了行李,逃离了陕南。

“班长,那后来呢?”何小海追根问底。

“憨娃儿,你就没听出来,那长工就是大贵哥呀。”简海金笑道。

“嘿嘿,嘿嘿。对,对,对,秋霞就是你们嫂子,你们嫂子,嘿嘿。”李大贵憨笑着,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脸上堆满得意:“看,她还给我生了个胖娃儿呢。”

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笑嘻嘻的李大贵身边端坐着一个姣美的女人,女人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这孩子胖乎乎的,十分招人喜爱。李大贵看着照片陶醉在幸福遐想中。

“小海,今儿是你的生日,你讲讲自己吧。”简海金拍了拍何小海的脑袋说。

“我嘛,等打走了美国鬼子,回家盖上2间瓦房,养一头牛,两只羊,种几亩地,再……再……嘿……寻个老婆,我要让我老婆,天天给我烙油馍……”

小海天真的眸子闪动着兴奋的光,这是他的梦想,是他一直没有说过的,埋在心里用多少个日日夜夜编织出来的梦想,是他平生第一次和大家讲的,一个18岁成年人的梦想。

突然,“轰隆隆”一阵炮响,瞬间击碎3个战友片刻的温馨浪漫。

“排长,敌人上来了!”李大贵喊道。

                      八

敌人集中了一个多连的兵力,在十多门大小炮的掩护下,分两路同时向103高地发动第3次猛烈攻击。

“大贵,你和小海正面打,我打敌人侧面,不能让他们爬上来。”简海金指挥道。

敌人越来越近。

“打!”简海金一声令下,3人同时开火,简海金边打边向侧面迂回。

简海金所处山坡太陡,死角很大,敌人像乱蜂一样向上爬。他跳出工事,端起机枪猛烈扫射。

一批批敌人被打倒,一批批敌人又冲了上来,敌人来势凶猛。

简海金放下机枪,连续甩完两箱手榴弹,提枪再打,侧翼敌人渐渐被打退,但正面的敌人却快要冲上来,李大贵和何小海奋力阻击,李大贵左臂受了伤,单手拎着机枪向敌人不停扫射。

有两个家伙爬上山顶,李大贵的右腿被刺了一刀,他一个趔趄又站稳,抓起一颗没有拉弦的手榴弹击碎了这个敌人的脑袋。

何小海被一个敌人抱着,在地上摔滚,简海金急忙赶过来,用刺刀戳死了压在何小海身上的敌人。他们3人合为一处,奋力杀敌。

敌人不停地上冲。李大贵眼看美国鬼子快爬上山来,猛地跳到山坡上,抱着机枪对敌人近距离扫射。

“大贵,危险,快上来!”简海金高声呼喊。

李大贵打红了眼,一口气儿撂倒二十多个敌人。就在这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他晃了晃身子倒下。

“大贵!大贵!小海,掩护!”简海金冲下山去,冒着枪林弹雨,把李大贵拖到山顶上。

简海金紧紧地抱住李大贵,用嘶哑的声音喊着:“大贵,大贵,挺住,大部队快来啦。”

李大贵满身是血,胸口的鲜血从简海金紧压的手缝里向外直冒。

李大贵慢慢地睁开眼睛,拉着简海金的胳膊说:“排长,我不能和你一起守阵地了……”说着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合家照,照片已被鲜血浸红。

“排长,俺娃儿叫李小宝,俺没法把他拉扯大……排长…...告诉你嫂……子,让……让她找……找……个……好人……嫁……嫁了……”李大贵说完,在简海金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简海金跳了起来,一把抓过李大贵的机枪,大吼道“老子拼了......”

这时,他突然看到左侧的何小海正被5个敌人包围,他急忙持枪跑去。

“排长别……别过来!”

“轰”的一声巨响,何小海拉响了腰间的手榴弹。

何小海。一个刚满18岁的小战士,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他那并不辉煌的梦想,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敌人又纠集起残兵败将,第4次向103高地发起进攻。

103高地只剩下简海金一人。

他望着蝗虫一样拥上来的敌人,想着和他生死与共,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友们,怒火焚烧着他的胸膛。

此时,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心中一切思绪全化成复仇的烈焰。

此刻,他反而出奇地镇静,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我要杀死你们!我要杀死你们!

他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像一只振翅欲猎的雄鹰,稳稳地站在山顶,怒视着山下。

敌人的鬼脸越来越清晰,简海金猛地一声怒吼“老子不活了!”

他跳出战壕,用捆作一团的三颗手榴弹砸向敌群,“轰隆!”敌人被炸倒一片。

简海金端起机枪,一边奔跑一边扫射。

枪筒被打得通红,烫人的枪身把简海金的双手、双腕烙下了道道又深又宽的烫痕。

他双手抓起手榴弹,猛扔狠甩。

胳膊甩肿了,身上多处负了伤,但他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他疯狂到忘记一切,疯狂到变成一头愤怒的狮子。

战斗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敌人终于被压了下去。

太阳落山了,夕阳的光辉给103高地涂上一片金黄。

战壕里矗立着一个磐石般的战士,满脸全是血浆和泥土,除了一双眼珠在转动,嘴巴、鼻子已无法分辨,全身布满杀气,腰间绑着十几颗打开了保险的手榴弹。

他呆呆的站着,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生与死的最后一刻。

敌人开始了第5次进攻,黑压压的一片。

简海金抱着机枪再一次跳出战壕……

突然,身后传来喊杀声。

他回眸一瞧,一面红旗飘上山顶。

大部队回来了,眼前一片欢腾。

“简......海......金!”“简…...排…...长!”战友们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顿时感到一阵心酸和悲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奔腾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

他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泪水,飘洒在发烫的枪口……泪水,滚落进了燃烧的土地……

(背景资料:简海金,1928年生,新野县五星乡赵庙村人,1948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0年10月,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历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和团参谋长等职。参加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和解放南京、上海、厦门的战斗,多次荣立战功。

1951年3月30日,简海金所在部队,在朝鲜国纪峰和乌顶岭一线阻击敌人,他带领一个班守卫在前哨阵地,战斗到最后一人,打垮敌人多次进攻。中央军委授予简海金“孤胆英雄”荣誉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他“二级人民英雄”金质勋章。福建、广东等省把简海金的英雄事迹编入小学教科书。

1982年12月30日凌晨,简海金同志因病逝世,终年54岁。简海金同志逝世后,福建前线各军兵种和厦门党政军机关一百多个单位前往吊唁,并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厦门日报》1983年元月1日,在头版显著位置发表了“孤胆英雄”简海金逝世的消息。

因史料有限无法纪实,本文以文学创作形式,讲述英雄故事)

作者:程元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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