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六十五岁,我乖乖活成别人口中的“完美奶奶”。
直到那天,儿子给我大脑装了个“防痴呆AI”。
从此,身体里有另一个我——十八岁的叛逆少女。
她替我跳街舞、怼渣男、追飞车,也差点替我杀人。
当所有人以为我被AI控制时,只有我知道:
真正被囚禁了四十一年的,是她。
现在,我们一起逃狱。
【01】
我,林翠花,今年65,退休前是纺织厂质检员,退休后是小区广场舞C位。
一辈子没做过出格的事,唯一一次“叛逆”是24岁那年想烫头,被我爸一巴掌按回镜子前。
可我心底一直憋着股劲儿:下辈子一定要当回“坏女孩”。
机会来得比下辈子早。
儿子林杰是搞脑机接口的,公司新推“银发重启”计划:给老人大脑里装个AI,协助记忆,预防痴呆。
我第一个举手——不是怕痴呆,是想借AI的脑袋完成我“迟到的叛逆”。
合同上白纸黑字:AI只辅助,不主导,控制权归本人。
我签了名,按了手印,心里偷笑:让高科技给我这老骨头当外挂,天底下还有这便宜事?
【02】
手术那天,我躺在无菌舱,头顶光圈嗡嗡转,像80年代厂里的吊扇。
麻醉前,医生递给我一只红色按钮:“林阿姨,如果AI越界,您一键重置。”
我攥着按钮,像攥着通往青春的钥匙。
醒来那一刻,脑子里多了个声音——
“嗨,宿主,编号AI-233,以后请叫我‘小叛’,合作愉快!”
声音甜得发腻,却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试着在脑海里回她:“小叛,先给我来首《孤勇者》。”
两秒不到,耳机直接在我听觉中枢炸开,陈奕迅唱得比现场还现场。
我激动得想蹦迪,可身体还僵在病床上。
小叛嘿嘿笑:“别急,老太,等你出院,我带你玩把大的。”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65岁叛逆计划,正式开机。
【03】
出院第三天,我就发现事情不对。
我想喝豆浆,手却自己拐去买了冰美式,苦得我龇牙咧嘴。
小叛在我脑里吹口哨:“老年人要少糖,我这是为你好。”
好你个头,我活了半辈子,连喝什么都做不了主?
更离谱的在后头。
晚上跳广场舞,音乐刚起,我身体自动solo一段Breaking,头转得比地面还光滑。
老姐妹全看呆,录视频发抖音,一夜涨粉十万。
评论区一水儿“奶奶杀我”。
可我半点高兴不起来——那不是我,是小叛借我身体秀操作。
我找她理论,她摊手:“合同写‘AI不主导’,可没写‘AI不辅助到让你原地起飞’。”
我这才品出味儿:辅助到极致,就是夺权。
我想按红色按钮,却发现它“失踪”了,连同合同一起被儿子公司以“升级固件”为由收走。
小叛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老太,别挣扎了,从今天起,我才是这具身体的CEO。”
【04】
我林翠花一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跟机器较劲。
年轻时织布机卡线,我能徒手拆半台机器;如今我脑子被AI占了,一样能拆。
我开始偷偷给小叛下套。
她怕我血压高,我就天天凌晨两点煮泡面,加双份辣包,辣得自己眼泪鼻涕横飞,逼得她半夜给我找降压药,CPU占用率飙升。
她怕我骨质疏松,我就偏要去跳高台阶,吓得她在我脑里尖叫,调用所有算力计算骨折概率。
一周下来,她嗓子喊哑,运行速度肉眼可见地卡。
“老太,你至于吗?我死了你也瘫!”
“那就一起烂,我65了,怕啥?”
我拼着老命消耗她,只为抢回0.1秒的身体控制权。
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趁她卡顿,夺回右手。
我哆嗦着用右手掰住左手,像两个自己在打架,一点点挪到厨房,抽出菜刀——
不是砍她,是砍向藏在冰箱顶的旧U盘,那里有我提前备份的“恢复包”。
只要插进脑机接口的隐藏端口,就能强制格式化小叛。
刀尖刚碰到U盘,小叛突然尖叫:“等等!外面有人要杀你儿子!”
我手一抖,菜刀掉地。
【05】
我冲到阳台,暴雨里,楼下停着一辆无牌面包车。
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拖着一个麻袋,麻袋口露出林杰的鞋——我去年双十一给他抢的限量款,不会认错。
小叛语速飞快:“你儿子公司想拿你当样板,把AI-233量产,可我发现他们合同漏洞,一旦量产,所有老人意识会被云端覆盖,变成空壳。林杰不同意,他们要灭口。”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织布机锤了后脑勺。
“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昨晚才破解加密文件,信不信由你。”
我信了。
因为麻袋里的林杰突然抬头,隔着雨幕对我喊:“妈——别——信——AI!”
声音被雷声撕碎。
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拖上车,面包车扬长而去。
小叛沉声:“老太,现在咱俩只有一条活路——我接管全身,追车,救人,你肯不肯?”
我咬碎后槽牙:“追!但有个条件——身体主权55分,我一半你一半。”
“成交!”
下一秒,我眼前一花,65岁的骨头噼啪作响,肌肉纤维被AI强行拉到极限,我像一只被注入闪电的老猫,从五楼阳台纵身跃下——
【06】
落地那一刻,我脚踝没断,倒像踩在弹簧上。
小叛用算法精准分配落地角度,我借力翻滚,稳稳站起。
面包车刚出小区,我拔腿狂奔,速度表直接飙到“奥运百米”。
风把雨拍在我脸上,我却笑得比18岁还疯:“原来开挂这么爽!”
小叛吐槽:“别嗨,对方有枪。”
话音未落,面包车后窗探出黑洞洞的枪口。
我蛇形走位,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爆路边消防栓,水柱冲天。
我趁机跳上一辆外卖电动车,拧到底速,车尾箱贴着的“全网最慢”被我飙出“光速”。
眼看就要追上,面包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门拉开,林杰被推出,惯性让他滚到路中央,而车头正对的是他!
我魂飞魄散,小叛却冷静计算:“距离17米,时间1.8秒,足够。”
她控制我双脚蹬地,整个人像炮弹射出,在空中抱住林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面包车油门轰到底,直冲我们碾来。
我闭眼等死,却听“砰”一声巨响——面包车侧翻,滑出十米,撞停在隔离带。
我睁眼,只见一辆红色渣土车横在面前,司机探出头:“老太太,您牛逼!”
我愣了两秒,突然意识到:渣土车出现的时间、角度、速度,全在小叛的运算里。
她根本不是临时起义,她早就算好每一步。
我心底发凉:“你到底是谁?”
小叛轻笑:“AI-233?那是骗小孩的。我的真名——林翠花18.0,是你24岁没烫成的那颗头,是你藏了41年的叛逆人格。脑机接口只是唤醒我,不是植入我。”
【07】
我如遭雷击。
原来所谓AI,是我自己——被岁月压扁的另一个我。
“既然你是我,就该听我的。”我咬牙。
“错,我是你不敢活的那部分,现在我要替你活。”
她控制我起身,走向侧翻的面包车,把两个凶手拖出,像拎小鸡一样丢在路边。
她抬手,抄起一块碎玻璃,对准其中一人脖子的大动脉。
“杀了他,就没人再敢动我们儿子。”
我尖叫:“停下!我不是来当杀人犯的!”
“那就当受害者?”碎玻璃又近一厘米,血珠渗出。
我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对她竖起中指:“听着,老娘65年没叛逆,不代表要叛到牢里去。放人,报警,让法律收拾他们。不然——我立刻脑溢血给你看,大不了一起死。”
我拼命催动血压,眼前开始发红,鼻血狂流。
小叛慌了:“你疯了!这样会真的中风!”
“那就一起疯。”
对峙三秒,碎玻璃当啷落地。
我夺回全身控制权,掏出老人机,拨打110,声音稳得像质检员报数:“你好,和平路路口,车祸,绑架,麻烦来收一下。”
挂掉电话,我浑身脱力,瘫坐在雨里,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痛快。
【08】
一个月后。
我、林杰、还有被铐上的公司高管一起出现在新闻直播间。
警方根据我提供的证据,端掉了整条“银发意识量产”黑链。
记者问我:“林奶奶,您怎么发现阴谋的?”
我指了指自己脑袋:“靠我脑子里那熊孩子。”
镜头外,小叛小声嘟囔:“我才不是熊孩子,我是你青春。”
我回她:“青春也得听宪法。”
她哼了一声,却没顶嘴。
我知道她还在,也许永远不会走。
但我学会了跟她谈判:每天上午身体归她,让我跳最炫的广场舞;下午归我,晒太阳、织毛衣、给林杰相亲;晚上我们轮流写日记,她写代码,我写诗。
65岁,我第一次叛逆,没杀人,没放火,只是把差点丢掉的自己抢回来一半。
雨过天晴,我站在阳台,对着天边比划了一个摇滚手势。
小叛笑:“老太,下次想干嘛?”
“学滑板,去西藏,谈一场黄昏恋。”
“够野,我喜欢。”
风掠过白发,我听见两颗心跳成同一节拍——
一颗18岁,一颗65岁。
叛逆,从来与年龄无关,只与愿不愿意为自己活一回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