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珩躲在阳台上看着林叙打篮球的那些日子里,冉弦比起苏珩,只会更加的小心翼翼。
那一次月考之后,冉弦在贴吧上搜了那个名字,辗转加了他的QQ。第一次聊天是为了什么,冉弦也记不清了,她觉得大约是杨玠在和自己QQ里的女生们都发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个,就此也就算是认识了。冉弦和杨玠之间,比起闲聊,更多应该是杨玠来找她要生物卷子的答案了。那时候杨玠的班主任,刚巧也是教苏珩和冉弦班级的生物老师。杨玠每每来找冉弦,都是来要那些两个班级布置的同样的作业。
暗恋中的种种小心思,冉弦都是有过的。比如收到了让自己欣喜的人的QQ,却偏偏要晚一些再回复,或明明知道他会在哪个时间来找自己,却偏要给自己在那个时间找点事情做。而这些别别扭扭的刻意,都只是为了藏住,自己都不敢去细想的心事。
比起冉弦的遮掩,苏珩的躲藏就更像是欲盖弥彰了。每次收到林叙的短信,哪怕一整天只有那么一两条,苏珩总是能反反复复地看很多遍,秒回也是一件很难不去做的事情。或是偷看打篮球被发现,或是在楼道偶遇惊慌失措——苏珩是个太不会藏自己心事的人,至少,17岁的苏珩是。
在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苏珩终于决定,要第二次表白。
苏珩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已不得而知,但终归就是这两年的点点心事。她鼓起勇气在放学的时候,去三楼的楼梯口等着林叙,放学的人一个个从教室到楼梯口,苏珩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己等的人。
把信递过去的时候,苏珩是忐忑的。周围放学的人、做卫生收拾拖布的人来来往往,苏珩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到自己递出去了一封信。林叙脚步略带匆忙地下楼,自然而顺手地就打开了那封信,边走边读。苏珩跟在几步远的后边看着喜欢的人读信,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就算是第一次借着酒劲看清了心事、发了短信,也没有比亲眼看着他读信的此刻,更加忐忑的了。
跟到楼下的时候,苏珩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她抬头一看,居然是杨玠。
“你……你是叫冉弦吗?”
“不是啊。”
苏珩的忐忑,被杨玠这突如其来的认错人打散了不少。杨玠“哦”了一声走开了,苏珩再抬头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林叙走到哪儿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等到一个答案。
其实苏珩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暗恋的人。在她看清自己心事的那一次,她毫不犹豫地发了短信。而这一次,之所以从林叙有意缓和决裂的关系、到加回了QQ、到跨越一个暑假都不肯说出的心事,只是源自于害怕失去。
苏珩拥有的很少,如果回不到过去的无话不谈,回不到自己在一楼的角落里吃饭的时候,林叙会拿着盒饭走到她的身边,倚着落地窗的玻璃站着和她一起吃饭,回不到在楼道的哪个地方被他拦下来逼着叫哥……至少,她还能偶尔收到一两条他的短信,还能像中奖一样陪他去一次公交车站。
可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煎熬了,如果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于紫琼把过去种种的手段和心思都告诉了她,如果于紫琼和吴斌的甜蜜已经人尽皆知……那是不是苏珩,也能小小地渴望一下,渴望林叙对这段感情翻了片?渴望也许,自己这一次,不是那个百分之三十?
苏珩原本以为自己要等三天、等一周,等到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再去找林叙,才能得到一个答案。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就在自己的班门口,看到了林叙。
他伸手叫她出来,不像是以前让她头痛地站在门外喊她的全名。
苏珩走了出去,林叙递给她一张折了两折的A4纸——居然……是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