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六月,饱含深情,对于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说,六月的意义更加珍贵。
与其他地方气候不一样,只有在六月雨水才会不吝啬的关顾这片土地,干渴已久的秧苗在吸收雨水之后短短几周疯狂生长,六月雨水好八月好丰收。
田埂上的毛豆,壮硕青绿,采摘到入锅不过半小时,新鲜之感持续着整个六月。这个季节蔬菜不再是青黄不接,辣椒,茄子,南瓜应季生长。在这里六月和腊月一样充满意义,因为我们迎来了和春节一样热闹的火把节。
而火把节似乎是在平淡的日子里给予人们生活的调剂,在年关甚远的日子里,有了热闹的意义,我们这里的人生性爱热闹。
骨子里流淌着热情似火的基因,在火把节回娘家是一种风俗也是年青男女们相互求爱的节日,有女朋友的小伙子们也会准备上父母备下的礼品去女孩家邀请女孩回家过火把节,这是给未过门的新媳妇提前与婆家相处的机会,也是从过至今一直延续下来的礼数。
更多的是部落式的狂欢,村寨为中心。乡亲们自发组织在一起过节,男人们负责上山砍树扎火把,祭祀神灵,而女人则在一起负责准备全村人的饭食,在铺满青松针的火把树下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吃完饭之后点燃大火吧看着火苗在漆黑的夜里燃烧,看着火星一次次跳跃而后消失在夜空里。
小孩们点燃小火把,用松脂磨成的松香粉一把把撒在火苗上,火苗窜的很高,小孩们欢呼雀跃我们彝族的小孩对火并没有畏惧感。也有年青的小伙子喜欢恶作剧对着来往的路人送上特殊的祝福,人们也因此感受到这红红火火的祝福以及对往后日子的期许许。
似乎每年我都会回家和家人一起过火把节,小时候我奶奶就告诉我这是属于我们彝族的节日属于我们彝族的新年,从小我就觉得火把节异常的隆重。童年的记忆中火把节一半是在外婆家度过,一半是在奶奶家度过,自从外婆去世后,我便再没能去外婆家过火把节。
现在我每年都回去和奶奶一起制作挂在火把树上的小彩旗,制作火把头五彩升斗。五彩升斗祭祀火神祈求五谷丰登,在火把燃尽之后,五彩升斗依然挂在火把树上,如果升斗在燃烧的过程中掉下来就把它插在养牲畜的地方会保佑牲畜六丁兴旺。
和妈妈婶婶们一起准备过节的饭食,招待朋友,弟弟们只关心什么时候天黑可以出去撒火把,老人看到家里人在一起团聚都很开心。团聚才是节日里最大的意义。
年年如此,也希望年年如此。
感觉过的每一个火把节都历历在目,而这样的延续,这样的传承不会间断,离家的时间越久越是对节日充满期待。
家像是一根看不见的风筝线,时刻牵动着你,飞的再高再远,而你知道身上的线,牢牢绑住你,能够让你找寻到回家的路,一点一点。或许有天我也会成为别人风筝的线,再它飞翔的时候,告诉它关于火把节的传说:村庄后面的山上曾经有座松明楼,女人在松明楼烧毁的时候双手刨着灰烬找寻丈夫的痕迹,而我们在火把节要用火把花染红指甲,是为了纪念着这位刚烈贞洁的女子,传说太过古老。而我似乎记得当年外婆告诉我那女子的名字叫慈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