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家的前天夜里,总是辗转难眠,记忆中的画面频频浮现,就是睡着了,也总是冷不丁的又醒来,看看时间,总怕误了车次。
早早的起来,收拾停当,匆匆奔车站去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就算旁边有熟人跟你聊天,也是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回头完全不记得聊了些什么。一切就像梦游一般。
走在故乡的路上时,那种汹涌澎湃的心情,似乎只有那些真正的游子能懂。“近乡情更怯”其中的深意,也是言语所不能达的。
这些场景,犹如昨日。可光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那怕只是片刻。
欢快的日子,一家人一起狂欢,总是抱怨时间跑的太快;悲伤的时刻,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列车上,时间却像驻足不前。
转眼间,又要踏上征程。离家的不舍,就是站在家门口,傻傻的立在那的一两分钟。母亲上前帮你整整衣领,将那颗耍酷留下的衣扣,给你扣上。父母的千言万语,汇成手里的大包小包。无论是欢聚,还是离别父母总是微笑着。
客车徐徐前行,那些熟悉的场景渐渐模糊。悲伤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久久难以平复。天气和心情一样,阴阴沉沉,不久雪花飘落下来。盯着飘落的雪花,心情慢慢释然了许多。雪越下越大!
在平稳中昏昏睡去,又在颠簸中渐渐苏醒。大雪封路,车子已经改走了国道。
睡眼朦胧中,看到司机的助手在和一个男孩聊天。不久,助手走来问大家有没有到某个地方去的。我慢慢举起手。助手向我走来。跟我车子临时改变了路线,让我们自己找车回去。我本以为叫车的钱司机会付,也就表示同意。
助手回去继续跟男孩交谈,两人只是在一张纸板上写写画画,并不时的看看我。我感到很诧异,为什么不敢说话呢?应该是不想让我听到,两人交谈时笑容显得诡异,让我感觉有问题。
助手又向我走来,说已经说好了。到了那里我俩一起打车回去。助手准备走的时候,我警觉的问了一句:“打车钱你给他了?”
“什么打车钱,你们自己付啊!”
助手态度很强硬,我就更气不顺。“凭什么我们自己付,我们买了票的,这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应该承担。”
“你吵什么吵,我们也不想这样,不行现在就下车。”
周围被吵醒了不少人。有人劝我说:“算了吧!上了车就是他们说了算!”
“情况就是这样,随你便吧!”助手甩下话走了。
我也知道争不出什么,又不甘心。望着周围那些无辜被吵醒的,只好作罢,另作打算。
下车后,男孩跟上来冲我微信。我没礼貌的,转身就走,男孩就在后面跟着。我本想和他说各走各的,又不知道怎么张口。这时,我看到前方有个洗手间。我指着洗手间的方向说:“我先去下厕所,你在这拦车。”没等他回话我就匆匆奔去。
上完厕所,偷偷的从侧面跑了。这种天气车子不多,等了好久中午拦到车,商量好价格上了车。司机说“天太晚了,路途又偏远,想再找个人一起,不然不划算。”我没有拒绝。司机向车站方向开去。
我心想那家伙应该走了吧!大冷天的傻子才等着呢!也算是没让他们奸计得逞。心里算是舒坦些。
车子突然停下,车窗落下。他站在外面看着我冲我微笑,我尴尬的看着他。“小伙子去哪里?”他话也回,直接上车。
“你们认识啊?”
我回头看看他,他还是冲我微笑。我回头点点头,不自然的说“认识。”
“既然认识,那就好说,咋们价格重新谈谈”
这时,他拍着我的肩膀,把手机递给我。接过手机的一瞬间,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果然,手机上写着“非常感谢您,麻烦您了,打车费多少我们平分,我是聋哑人。”
这一刻,我懊悔不已。我差点铸成大错,这种行为无异于雪上加霜,让那个本就寒冷的世界,更加冷酷。还好上天给了我挽回的机会,我应该带给他的是温暖,那怕是一点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点都不麻烦。”我厚颜无耻的写着。“车费你不用管,大巴司机已经给我了。”
“你争取到了?”
“是的”
“争取才有机会,爸妈也这样跟我说。”
“我爸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我朋友不多!”
“当然,如果你愿意。”
我们又聊了很多,他是个坚强的人。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下车后,他让我去家里坐坐。我婉拒了。
我又独自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居住的地方。这一路,我思绪万千。我无法想象把他丢在冰天雪地,会是什么后果。我的厚颜无耻,却让我感到愉悦。天似乎也没那么冷。
雪依旧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