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了一个简书的账号,因为实在希望重头来过。
2018年,于我而言,是个悲伤的年份。这一年,我的阿婆过世了,很久很久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和人说 出我的伤心。应该说,我的伤心是内在的,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阿婆去世的那天是5月9日,我没有赶上和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这是我的自责,甚至一辈子都悔恨2008年作出选择的那一瞬间。5月8日早上阿婆生病住院,这不是她第一次住院。但是这一次住院,我突然感觉到寒意阵阵,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天晚上整夜没睡觉。第二天一早,我本来去上班,参加下午区里的演讲,但是路上听说阿婆不行了,眼泪哗哗的流。然后赶最快的高铁回去,因为飞机要晚上才有了。在高铁站,爸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顿时浑身酸软,哭着上了高铁。从南京到重庆,8个小时,没有座位,我就那么靠在门口,一直回忆着阿婆和我的点点滴滴,眼泪从未停过。回到县城,已经是半夜12点,阿婆的灵堂设在堂屋里,她已经穿好寿衣,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我喊了三声“阿婆,我是小青,我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了。我却一滴眼泪没有流了,我的伯母和婶子都来看热闹,看我流眼泪没有。我没有眼泪,他们很失望的走了。我跪在阿婆的灵前,说“阿婆,对不起,我果然没有赶回来给你说最后一句话”。那几天,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布,穿着黑色衣服,跟着道士起立跪下。看着阿婆生前一起好过的姐妹们来帮忙做麻绳,做孝布……我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我的阿婆身体最硬朗,也有钱,有孩子孝顺,却最先离我们而去?……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我总是在不自觉的想起阿婆。比如,看到有趣的事,我想掏出手机给阿婆打电话,她的号码在我的通讯录第一个,阿婆知道会怎样的语气和神态评价,却发现那头是一片盲音。双十一的时候,我换了新手机,所有人的号码包括爸妈的号码我都没有拷贝过来,但是阿婆的号码依旧在我的通讯录里,并且是唯一的一个号码。我会买苦瓜,每次必买,因为阿婆做的苦瓜炒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我按照这个做法一遍一遍的做……生活总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我改变不了生活的轨迹,所以无时不刻不想着她。
除夕那天,我没有回老家。因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回老家,因为总在门口迎接我的阿婆不在了,后山上的那堆紫色土,说是阿婆在那里眺望我,我说什么阿婆都能听见。但是我实在不愿意去面对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堆泥土,变成了曾经每年我给磕头的那些活在语言里的列祖列宗。在菜市场门口,看见有卖纸钱的小贩,我买了一堆。然后和一群大爷大妈一起,蹲在路面,画一个圈,点燃,然后叫着阿婆。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了。本来想有很多话想说,想向祭拜其他列祖列宗那样许下美好的愿望,但是看着火光,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来来回回的路人,会对我这行为感到好笑:一个年轻的,戴着眼镜的女孩,居然也相信这样的封建迷信。可是,我更知道,这是我对阿婆的思念。在火光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阿婆的笑脸……
第一次感谢封建迷信:让我有了寄托相思的武器!
这是我生平三十年,第一次虔诚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