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慎终追远是家乡的习俗,通过祭祀之礼,寄托个人对父母和先祖尽孝的情感。
自从你走后,每年我们盼望的第一个节日便是清明,过了清明盼中元节,过了中元节盼十月初一,只有这三个节日,我们才能与你团聚,围坐在你身边,与你分享各自的生活状况,给你汇报近来的好消息。
本打算中元节当天去看你,可是天气预报有大雨,于是改为七月十四下午。
七月十四上午,我到双井街买了各色各样绢花,想分别送给您与母亲、爷爷与奶奶、伯父与堂弟,白的、黄的、粉色的荷花,高洁娴雅,白色、黄色、紫色的百合,纯洁神圣,祈愿花束陪伴着你们,美好相随,永志不忘。
今年春天,您去世三周年那天,麦苗还未及膝,漫山遍野铺着无边无际的绿毯。妹妹买了一大束鲜花,花束大,花色多,花样全,香味浓,新鲜水灵,蓬勃旺盛,这样的花才配得上您。
清明节那天,我托妹妹再到那家花店,包两束新鲜饱满的花,花束却没有那天的大,花朵没有那天的新鲜,花枝也不够肥硕,而且包装有点粗糙,我非常失望,觉得这样的花配不上您,但又无可奈何。
正值初秋,玉米、花生、大豆等庄稼正在供果,雨水充足,长势旺盛。我们拿着各色绢花与祭品,走过小胡同,趟过花生地,穿过青纱帐,来到您身旁。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回忆与您在一起的一桩桩一幕幕过往,您的音容笑貌还是那样清晰,您的谆谆教诲还是那样难忘,我们围坐在您身旁,眼泪一串串滑落到地上。
坐在你们身边,心中是那样踏实,天色近黄昏,我们还舍不得离去。清理了您身边的杂草,把崭新的花束放在您的墓前。周年与清明节摆放的鲜花早已凋零衰败,只剩下残破的包装纸不合时宜,哥哥把包装纸捡起来,正准备装进垃圾袋,姐姐与妹妹异口同声地说:“看,活了!”我质疑她们看错了,便走近一点,想要看清楚,果然发现有两个花束里的绿色植物都活了,绿盈盈的叶子附着在黄绿湿润的枝干上,从包装纸中抬起头,生机勃发,绿意盎然。
它们当初是用来点缀鲜花的,没想到花已败,叶子却活了下来。虽历经四个月的风吹雨淋日晒,但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我不由得感叹:“这是不是象征着爹的精神长存,灵魂永在?”
把束缚它们的包装纸拆下,露出细小而稠密的黄色根须,哥哥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栽到爹娘坟上,一向喜欢土地、喜欢庄稼、喜欢绿色的爹娘安息吧!回望时,心中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