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餐,是豆腐脑和糍饭团,糯米粒饱满的黄色、黏而不腻的口感,裹住酥金色的油条、脆口的榨菜。
豆腐脑是这家店的招牌早点,上面细细洒满了芝麻、花生米、紫菜、虾皮、蒜泥、葱花,而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太阳光透过树荫碎碎的洒落到餐桌上,这五颜六色的食物们好似会闪着光了。
于是,我倒是想念起小时候的光景了。
我穿着一条很好看的花裙子,蓬蓬的裙摆,丝线绣的花儿在裙裾里朵朵绽放,我随着爸爸妈妈在早餐铺里,一口一口细品豆腐脑和糍饭团,我从小吃饭速度就慢,细嚼慢咽。
所以从人声鼎沸,人头攒动,一直到人群散去,各个都满足的或者回家又或者上班。早餐铺的老板乐呵呵的笑着扫地数钱。在这样的场景里,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纷纷,和着阳光将小吃铺子映得忽明忽暗,带给我幼小的心灵一种欢喜,我觉着自己好生幸福,连裙裾的花儿也次第芬芳,稚嫩的我有一种悲天悯人的人情怀,觉着,我能够享受着安稳的日子,美味的食物,和父母的爱,以及周围的满足带给我的温暖,却不知同时这世上的某个角落还会有灰暗的眸子在注视四周抚摸着干瘪的肚子怀疑世界怀疑生命是一种折磨?小小的脑瓜子里总会这样去联想,妈妈会敲敲我的脑袋“又在想什么啦?”我回头一笑,随着妈妈走出早餐店,外边的阳光直接拥抱了我。
现在已经很少吃这样的早餐了,因为再吃不到小时候的况味了。
人生如寄,且过平常,因着岁月并不宽宏,而时间亦不壮丽,所谓“天地者万物之逆旅”。我们人类寄在这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里,生老病死呢,又寄在这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爱恨情愁,寄在沸沸扬扬的青春激情里,每一段生命的价值,寄在对纯真完满的渴望里。这段逆旅的苦辣酸甜,每一种滋味,我们都得躬身亲尝,无怨无悔无尤无疑。
我想,在以后我的岁月里,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你,或者,在我的小小庭院的花圃中,提着浇花水壶怔忡起来,复古铁艺花架里垂下来的常青藤在风中微摆着重叠的绿叶,垂丝海棠在寂静角落里静思,茑萝突然像抽泣一样耸动,一旁还有一株石榴树始终在凝视什么。我突然发现生活异常庸俗,但又充满朴实的快活,
而你,还是迷路了,我拽不住你的小手,那双小手,必定软糯吧。
我会在家里炖一壶好茶,再随便的打开背景音乐,可能会是蔡琴的老歌会是萨克斯风或者是班得瑞音乐,又或者是邓丽君的甜蜜蜜,还有贝多芬的欢乐颂,我听的歌和我看的书一样很杂,只要自己喜欢,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也罢,我都愿意拿来取悦自己。
下午的阳光会顺着客厅的落地玻璃窗液态流进来,阳光浓稠,慵懒,我当时很是安逸,会想起你,我的迷路的孩子。
我已经很久没写长篇的东西了,以前常常发表的杂志编辑和文友也已经很久没深聊了,只是偶尔网上互动一下。尽管,我还是会在夜深时画一幅画,写一幅字,但动笔的时候却越来越少,我会积存50多个超市印花去换一把德国刀具,但拿出来一看,再锋利的刀刃也割不破我灵魂上厚厚的茧壳了。我会每次买票去看每一场美国好莱坞大片,却忽略好多文艺片,我几乎会在每一个阳光正好的周末忙着换洗几个房间的床单被套而忘了把满满当当的几书柜的书籍拿出来晒一晒……
朝九晚五的生活方式是年少时自己的选择,安宁而平凡的日子里,我以往的梦想似乎已经成了孤帆远影,愈走愈远,北大的青鸟停在未名湖畔的树梢上,它未曾鸣叫,我却已经泪流满面!
我会好好料理我的花圃,让蔷薇爬满我花园的篱笆,我会和爱人手牵着手儿带着狗去散步,午后一起喝茶聊天嗑瓜子品尝刚出炉的黑森林,或者什么也不说就听着音乐看着书,那么,我也不曾亵渎我的梦想吧?生活是什么?生活也是一本文学大家著就的大篇吧!
没有哪个人能够很完美的完成自己的梦想,包括的自然有我,那就不再说下去了。窗外晾着衣服被子,初夏的新衣裳也已经买了好多套,我拥有挺立的身躯和年轻活跃的心灵,我们还未老去,我们正当盛年,年少的浮躁已然离去,老年的残喘未曾谋面,我愿珍重如此好的年华。
曾经不知在哪儿,我读到过一段来自于吉普赛人的歌谣,他们唱到:”时间是用来流浪的,肉体是用来享乐的,生命是用来遗忘的,心灵是用来歌唱的。”
今天下午我的身体要在春微热的气息里好好甜梦,晚上一家三口要去看新出的电影,票子已经在猫眼里订好,明天要去看看我的装修现场,庭院尚在襁褓,设计图有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的去购筑。
万青有句很著名的歌词“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的文采斐然、灵魂美好得如同那汪洋浩瀚光辉灿烂的漫天星光,却也在朝九晚五的格子里转瞬光年,或许有时她会有一点儿凄惶和不自觉的泪,但更多的时间,却愿意在孩子的笑容里捡拾起生活里流动着的小确幸。
所以,活着,是多么简单的事,我们的皮囊是透明的玻璃容器,而生活是未曾过滤的水,无可避免,我们每一个人,都需盛满一杯,轻轻缓缓的饮至灵魂里去。此生欢喜与否,全在于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