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边陲小镇,在十月底就下起了大雪,冬天也是格外的长,就好像刚过了夏天,还没享受几天的秋高气爽,这一束似乎永恒的白,就已经迫不及待随着北风刮了过来。
说来,除了冷,姜辛还是很爱这里的冬天的,刺骨的严寒都被挡在了门外,教室里称得上是温暖如春,穿个薄毛衣,外面再套上校服,有时候还会觉得热呢,就算是出去,只要穿上厚厚的棉衣,身上也是暖的。而这一切,比南方冷的起冻疮的屋子里,不知道要可人多少倍。
姜辛发现,自己因为这里冬天的暖气,这里的气候,这里的氛围,这里的朋友,这里的某个人而彻底喜欢上了这座小城,她也许已经爱上了这里,甚至为之着迷。
从上次刘醇跟她说过晚自习不用帮忙占座那天起,已经一个多月了,刘醇再也没来过二晚,姜辛委婉的问他原因,他也不正面回答,就说是自己有事儿。
不过能看出来他最近挺开心的,并不是说他高兴的是时候表现的像姜辛这样傻笑的藏不住,他开心是一种精气神的上开心,状态上的饱满,跟之前的一味用学习来充塞自己的大脑是不一样的。姜辛很纳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儿的好事儿啊,把他高兴成这样?
这天是出第二次月考成绩的日子,班主任何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个性和傲娇,并且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按班级人头印好了成绩榜,一脚踹开门,把成绩单“啪”的甩给最近的桌子,看也不看一眼,扭头就走了,就好像她根本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一样。留下一帮新进班级的同学在风中凌乱,并且胆战心惊。
但是像石磊就不会了,她坐最前面,拿过那摞成绩单,头也不回就往后传去。淡定啊,这才是大将之风。
剩下的时间,就是姜辛最爱的了,最后这节是自习课,精神算是比较放松,学生自觉性强,就不会有老师像普通班一样去看着,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跟前后左右讨论着这次的成绩什么的,这个时间,不用看脸,看背影就能知道谁考得好,谁的名次下降,谁是一脸悲戚,还有谁是正欲潸然泪下。也是只有每月的这个时候,九班的同学们才像正常在这个年龄段的人。
姜辛先看了一眼刘醇的成绩,没什么可说的,还是神一般的存在。而自己成绩应该算是基本上没有进步空间了,她要做的就是维持,到了现在,名次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了,还是要看总分,看单科成绩比起上次是不是有突破,能稳定发挥,继续巩固,这比进步还要难得。此刻她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看完成绩笑嘻嘻的就要跟前面的刘醇说话。
刘醇回头的时候,她觉得刘醇有点在漫不经心的应付,他都没抬头,一直在来来回回的翻看着成绩榜,从上到下,来回看。
姜辛低头看了下成绩单,这才发现,“嚯,何老师真损”,何老师果然是教师中的航空母舰,杀伤力这个强真不是盖的,她竟然只印了成绩榜的正面,也就是说,如果班级谁没考好,“对不起了您,去别班看吧,第一页太少,印不下您的好成绩”
姜辛正在心里感慨,要跟刘醇调侃何老师几句时,突然发现刘醇已经抬起了头,并且他的身体已经调转了方向,他的侧脸似乎是皱眉的样子,姜辛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一股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眼神,充满怜爱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视线向前看去,姜辛感觉一阵突然袭来的头晕,那里,那里是正低着头掉眼泪的许之凌……似乎还嫌不够,刘醇已经离开座位,走到前面,慢慢的蹲在许之凌旁边,手里的纸巾,已经碰到了许之凌的眼。
恍然大悟,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姜辛第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觉,她感觉眼睛里噼里啪啦的闪着金星,越闪越大,一点点的盖住自己的视线,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一片鲜艳到萧瑟的鲜红,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在发抖,在抽筋,不听使唤,就像是白天里的梦魇,意识是清楚的吗,却怎么也动不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感觉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从座位上把她拉了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快到门口时,门口一阵吵闹让她的意识突然回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了,前面抓着她的是一脸担心的石磊。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了神情低落犹自伤心的许之凌,旁边是……是正在帮她戴帽子的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