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有什么可怕的？”周瑜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周循的头。

“至少，得见故人呐。”

周循看着徘徊在周瑜身边，始终不去的白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父、父亲……”

“我知道。”周瑜没有回头，可周循看他的神情，明显是知道有人……鬼跟着他。

周循:“可您不……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周瑜笑了起来，自建安五年后，他就越来越少露出这样愉悦的表情。而在周循的记忆中，周瑜还是第一次笑的如此温柔:“他不可能害我的。”

“那您为什么不回头呢？”

“我只要知道他在我身后就好了。”

“我怕我所需求的太多，踽踽独行了太久，忘了舒城的那些日子，当年的那份初心……”

“可是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周瑜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始终是温暖的。”

“循儿，我们回去吧。”

周循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飘忽的白影，那人笑容依然锐气，对着周循一露虎牙:“公瑾——你父亲越来越好看了，就是最近添了不爱笑这个毛病。可惜了……我没这个运气，陪他走到最后。”

周循看着他轻轻地抱了周瑜一下，随后缓缓消散，彻底化为虚无。周瑜牵着他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抬头望向远处升上天空的三千明灯。

“伯符……”

在如昼的光芒下，周瑜的脸显得格外不真切。周循甚至判断不出，他是不是哭了。

为什么要哭呢？

他这样想着。明灯辉映着整个天空，点燃了万家灯火。

……也照亮了，征人归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