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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门口，曹玲叫住了张齐。
“班长，今天的同学聚会我没看到刘梦霞，她会来吗？”
听到这话，张齐瞪大双眼，满是疑惑。
“你不知道吗？刘梦霞死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
“你转学没多久她就死了，我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你知道的。”
震惊和心痛侵袭了曹玲身体，让她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曹玲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靠上了旁边的墙壁。
“她，她是怎么死的？”虽然曹玲很努力，但是张齐还是觉察到她绝望的语气。
“自杀，跳河自杀。”
曹玲沉下眼皮，张齐看不到她眼中的任何情绪。
“我以为你们俩早就和好了，我也以为你知道她去世的消息。你转学没几天，她的奶奶就去世了。你也知道，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自杀了。”
曹玲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张齐，“与他们无关吗？”
“……谁，你说谁？”张齐有些慌乱，他显然知道内情。
“你知道我说谁！作为班长，班上的女生一直被欺负，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
“你们，你们女生的事，我怎么知道？”张齐受不了曹玲质疑的眼神，便将头低下。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逃脱所有责任？她的死，跟你们都有关系！”
“哼，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难道没有责任？在她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你逃走了。”张齐抬起头，似乎换了一张面孔，眼神中也多了一些不耐烦。
似乎是被张齐的话戳到了内心深处，曹玲愣住不知道如何回复。等她反应过来时，张齐已经走开。
从农村来城里念初中的曹玲，内心脆弱，却自尊心强。她一直喜欢将自己封闭在她的小小世界，她只想努力学习，然后上高中，上大学。她与同寝室的另三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条无形的鸿沟，她不想跨过去，她们看起来也不想跨过来。
直到徐一伟成了这条鸿沟的桥梁。
容易心动的年纪，徐一伟看上了曹玲，对她百般示好。这让室友武万佳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武万佳怎么也想不懂，自己的喜欢的男生居然会看上这样一个土包子，木讷，不打扮，只会学习。她叫住徐一伟，直接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徐一伟告诉她，他喜欢这样单纯，看起来呆呆的女孩子。
武万佳对此嗤之以鼻。她告诉郑晶晶和刘梦霞，以后不能搭理曹玲。
郑晶晶耳根子软，武万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刘梦霞满是疑惑，她表示曹玲也不想搭理她们。
此后，武万佳处处针对曹玲。有一次在寝室，她怀疑曹玲用了自己名贵的护肤品，曹玲反驳几句后，武万佳爆发了。她上前给了曹玲几巴掌，告诉她要远离徐一伟。坐在床沿的曹玲看着武万佳，嘴角微微上扬，“不是我缠着他，是他缠着我。我只想学习，我不想搭理他，也不想搭理你。”
武万佳怒气再次被点燃，挥动手臂准备继续给曹玲教训，刘梦霞拉住了她。
“她没有用你的东西，我可以保证。”
武万佳回头看向刘梦霞，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
刘梦霞毫不在意，“够了吧，曹玲做错了什么？你要怪就去怪那个男的不喜欢你，你把怒气撒在室友身上算什么？是她让那个男的不喜欢你？是她导致你没有吸引到那个男的？你敢去打那个男的一巴掌吗？”
自知理亏，武万佳瞪了一眼刘梦霞，离开了寝室。
刘梦霞上前搂住曹玲，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她这个人就这样，仗着家里有钱，蛮横无理。以后，以后她可能还会欺负你，不过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
曹玲挤出一个笑容，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咱们做室友这么久，都没好好聊过。你家是哪里的？好玩吗？”刘梦霞想缓和下气氛。
“我家有点远，在黎芳村，你知道吗？”
“啊，我知道，那里有个黎湖对不对？”
“对，我们那最有名的就是黎湖了，很漂亮！每年暑假好多人去玩。”曹玲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
“可是，我听说那里是不是有水怪还是鬼怪什么的，经常有人死在湖里。”
“都是传闻啦，就是一些人游玩时不注意，也不听劝，要去水深的地方探险什么的，然后……”
“哦，我知道了，哈哈。都因为传闻，我都没敢去呢！下次，要带我去你家玩好不好。”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家破就行。”
“怎么会！有空你也来我家玩！”
“好。”
郑晶晶从车里醒来，却发现旁边的曹玲不见了踪影。她连忙回头，看到双眼紧闭的徐一伟和武万佳，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而来。在她解开安全带，准备起身查看两人情况时，武万佳的眼睛突然睁开，吓得郑晶晶叫出声来。
徐一伟随即也睁开了眼，似乎是被这声尖叫吵醒。
“你干嘛，吓我一跳。”武万佳有些不满。
“你们俩才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死了呢。” 郑晶晶翻了个白眼。
“我们不是去黎湖游玩吗？到了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徐一伟发出疑问。
“晶晶，不是还有个人，她去哪里了，对了，今天不是她开车吗？”武万佳想到了曹玲。
郑晶晶这才注意到，自己在驾驶位。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跑到这里了，昨天夜里我们喝了酒，曹玲担心有危险，所以自告奋勇来帮我们开车。不知道她哪去了，这个人，跟高中时一样，没礼貌，不靠谱。”郑晶晶的语气夹杂着些许愤怒。
“我们下车看看吧，应该是到目的地，她看我们还在睡觉，便自个下去玩了。”徐一伟提议。
“哟，都开始为那个人说话了啊，余情未了么？”武万佳有些阴阳怪气。
“说什么呢！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有什么余情。”徐一伟搂住武万佳肩膀。
郑晶晶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打开车门。
他们的车停在黎湖边一片空地，旁边有一棵形状奇特的树。走了几步便来到了目的地，来自黎湖的凉风瞬间吹醒了三人。
“好奇怪，现在是暑假，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好冷清。”徐一伟看着平静的湖面，呢喃道。
“说什么话，我们不是人吗？”郑晶晶瞥了一眼徐一伟。
“这样不是更好吗？没人打扰我们咯。”武万佳伸了一个懒腰。
“要不我们先找找曹玲吧，万一，万一她出什么事了。”徐一伟轻声说道。
“我就说你小子对她余情未了。”武万佳嗔怒。
“哪有！我是想着她家在这附近，对这里熟悉，可以带我们好好玩。”
听到这话，武万佳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徐一伟。
“那我们边玩边找她吧，把车里的饮料带上，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挺好喝。”武万佳漫不经心说道。
郑晶晶打开太阳伞，接过徐一伟递来的汽水，灌了一口，“真的挺不错。”
没走多久，郑晶晶喝完了汽水，将汽水瓶丢下。
找寻无果后，三人决定原路返回。正值夏季，他们突然后悔听曹玲的建议来这里玩耍。此时，他们格外想念车上的空调。
“那个，你们发现没，我刚刚丢的瓶子，好像不见了。这说明，这里还有人。”
“不会吧，我们都找了好几圈，就我们仨，连曹玲都看不到，哪里还有人？”
“晶晶，别乱想，可能是被风吹走了。”
“那可是玻璃瓶！”郑晶晶大吼一声，随即三人陷入沉默，默契地向车的方向走去。
“怎么会这样！车不见了。”走在最前面的徐一伟打破沉默。
听到这句话，武万佳和郑晶晶冲上来。
“确定是在这里吗？会不会还没到？”武万佳问道。
“是这里，在这棵树形状奇特的树边。”郑晶晶回应。
“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武万佳提议。
三人再次沉默，向前走去，可始终没有找到车。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愈发觉得这里很邪门。”郑晶晶蹲下，用随手捡起的树枝在土地上乱画。
“没事，说不定我们是来得太早了，过会人多就好了。而且，我们还没找到车呢，怎么回去？”武万佳蹲在郑晶晶身边，安慰起她来。
“你们还记得刘梦霞吗？我最近老是梦到她。”
听到这名字，武万佳立马起身，用心虚的眼神看向徐一伟。
“……她啊，她怎么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她，她不是很早去世了吗？”武万佳的声音逐渐变小。
“佳佳，你不是介绍她去你表哥家KTV打工吗？之后她就自杀了，难道？”郑晶晶问道。
“那可跟我无关，我不知道在那里发生什么。”
“得了吧，谁不知道，来钱这么快还能是什么？” 郑晶晶一脸不屑。
“又不是我逼迫她的，她自愿的。再说，你好意思说这话？是你让她来找我，是你提醒我我表哥那里可能有活。”
“我不是，我不是想帮她吗？”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武万佳翻了一个白眼，她知道郑晶晶看到他表哥的第一眼，就产生了异样情愫。
“我，我……”郑晶晶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武万佳这一句话将她气焰浇灭。
“你们听过黎湖的传说吗？据说这里闹鬼！而刘梦霞又是跳河自杀的，难道?” 郑晶晶小心翼翼，意图转移话题。
“……我，我才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呢。胆子别这么小，有钱都能使鬼推磨呢，我有钱怕什么？”武万佳摇了摇头，对郑晶晶的话表示不满。
“是……啊，没事的，不会有鬼怪。”徐一伟也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们看，车子。”顺着徐一伟的视线，武万佳和郑晶晶发现了消失的车子。
三人连忙上前，钻进车子里，打开空调。
“真舒服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个人吧。” 武万佳悠闲地闭上双眼。
郑晶晶察觉到了异常，因为车子旁边没有记忆中的那棵树。
曹玲以为刘梦霞的家很大，很漂亮，可是踏进刘梦霞家的那一刻，曹玲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怎么样，我家虽然不大，但是很整齐的，都是我奶奶收拾的。”
曹玲环顾四周，房子很小，但是摆满了很多东西，瓶瓶罐罐，还有纸箱。
似乎是察觉到曹玲的想法，刘梦霞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进入卧室。
“外面有点乱，东西有点多。这是卧室，我跟奶奶睡觉的地方。”
“你父母呢？”
“打工，工厂出了事故，去世了。我那时还小，啥都不知道，听奶奶说工厂以没签正式劳动合同为理由，没给赔偿。”
“那你，就只有你奶奶了吗？”
“对！我奶奶捡废品。她让我什么都不要想，只管读书。”
“你，不会因为这些，想太多吗？”曹玲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我看你这么自信，这么乐观，我一直以为你的家庭很美好，很有钱。”
刘梦霞笑了，“我的家庭是很美好啊，我奶奶很爱我。至于钱，我们够用就行，偶尔我跟奶奶还可以改善伙食，吃很多好吃的，我很满足了。父母离去虽然给我带来伤害，但是我不能沉浸在悲痛中止步不前，我和奶奶约好，一直向前走。我也答应奶奶，要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话，曹玲也释怀地笑了。
“我爸爸在外面打工，我妈种地，我家情况也不太好。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爱，但是我因为他们没能给我更好的生活会在心里责怪他们。我没有好看的衣服，最新的文具，我没办法看我们这个年纪都喜欢的小说，我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与同学逛街，聚餐。所以，我宁愿没有朋友，宁愿封闭自己。”
“哈哈，你真傻。你已经很好啦，对不对。咱们没办法改变现状，但是只要努力，一直向前，就会越来越好，谁知道五年后，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你就成为大老板了！”
两人畅快大笑。
“说到书，我这里有好多，什么种类的都有，都是我奶奶捡回来的。咱俩以后就共享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好，我想看言情小说，还有恐怖小说。”
“你看你，情窦初开了吧。我最近看了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真的好有趣，跟你分享几个有意思的研究……”
跟刘梦霞一起学习的日子，曹玲怎么也忘不了，那段时间里，充斥的是开心，是希望，是美好。
直到刘梦霞奶奶住院。
曹玲眼睁睁看着那个开朗乐观女孩的脸上，被悲伤和无奈占据。她很多次询问刘梦霞，自己能不能做什么，帮助她。刘梦霞总是回答，费用很高，帮不了，但是会想办法的。
刘梦霞的办法是请求武万佳。
趾高气扬的武万佳给她介绍了自己的表哥，很早辍学打工并且已经开了好几家KTV的男人。武万佳告诉刘梦霞，在他那里，做得好工资会很高。武万佳也警告刘梦霞，以后离曹玲远点，不想看到她们俩这么好。刘梦霞答应了。
此后，曹玲察觉到刘梦霞离她越来越远。每次她想关心刘梦霞时，刘梦霞总是不耐烦，她告诉她，她已经很累了。
刘梦霞放弃了她们的友情，曹玲也是。可是曹玲并不知道原因。
最终，曹玲的父亲兑现了承诺，带着曹玲来到了她打工的地方。手机没有普及的年代，曹玲和刘梦霞逐渐淡出彼此的生活。
新生活似乎让曹玲忘了刘梦霞，那个勇敢站出来替她说话的刘梦霞。
工作后，刘梦霞再次闯入了曹玲的生活。曹玲会经常梦到刘梦霞，那个跟她讲各种各样心理学研究的开朗女孩。
初中同学聚会后的几天，曹玲陪父母赴了一场饭局。到饭局上，曹玲才知道这是双方家长安排的相亲。对方样貌平平，但是彬彬有礼，曹玲对他的印象不坏。家长们假意有事离开，让曹玲和对方单独相处。
“我叫王文辉，是中江中学的老师，你呢？”
听到中江中学，曹玲立马精神起来。
“我叫曹玲，读心理学，应该算心理咨询师吧。”
“那你，是不是可以看出我的想法？”
“我没有这么大魔力，就是聊聊天，让对面减少压力，减少抑郁，过得舒坦点。或者，给对方一些心理暗示，帮助对方走出阴霾。”
听到这话，对方好像更兴奋了。
“你知道的，当老师压力也挺大，以后请你多帮帮我呀。”
曹玲只当是客套话，便答应下来。
“对了，当老师应该可以见证很多事吧，不管是有趣的，还是悲伤的。”
“是啊，什么事都会遇到。有的学生努力学习，有的学生享受生活。大部分人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也有一些人一出生就被赋予最好的命运。”
“你以前，是这个中学的吗？”
“是啊，我就是在这个中学读书的。听你爸说，你在外省上学对吧。”
“嗯……对。你是哪一年毕业的？”
“初中的话，09年吧。”
“那你知道刘梦霞吗？”
“啊，她啊，知道，年级前几名，很多人都认识啊。但是有传闻，她为了钱，去KTV打工，然后……”
王文辉跟曹玲和刘梦霞同一届。只是刘梦霞成绩优异太多，人也开朗很多，所以大家都能记住她。
“好了，别说了。”曹玲一阵心痛，制止了王文辉。
“只是传闻啦，我们不知道内情。不过这种事，年年都有，有真有假。如果讨厌一个人，就放出这样的传闻，说不定就可以毁了那个人。大家更关注事件热度，而不是真相。可你怎么知道她？她的事迹被传这么广吗？”王文辉思考起来。
“没，随便问问。王老师，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想知道刘梦霞事件的真实情况，也当帮我做一下研究。”
“可以，我会弄清楚然后告诉你。如果是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合作，做些什么，杜绝这样的事。如果是假的，我也会告诫我的学生，不要轻易相信谣言。”
郑晶晶又梦到了刘梦霞，刘梦霞斥责她，毁了她的一生。
“不是我，是武万佳，是徐一伟，是他们劝你去的，你忘了吗？不对，是你，你自己毁了你自己！”
郑晶晶醒来，发现自己没有躺在车里，而是黎湖边。武万佳和徐一伟躺在不远处，还没醒来。郑晶晶起身到处寻找，却发现车已不见。她连忙叫醒两人。
“我就说这里不对劲，我们快走吧，真的有鬼。”
“没有鬼，晶晶！我现在怀疑，是曹玲搞鬼，你们别忘了，她跟刘梦霞关系很好，她来报复我们。”
“可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把我们搬下车来，怎么悄悄地让车一下子消失，一下子出现。”
“哼，这不简单，有帮手啊。”说着这话，武万佳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气温好像在降低，阳光的威力也在逐渐减弱。
“我们想办法走出去吧，离开这个地方。”徐一伟有些动摇。
“行吧。”经历这么多奇怪的事，武万佳也有些动摇。
“你们看那是什么？”郑晶晶用颤抖的手指向前方。
是汽水，没有喝过的汽水。
“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个？”郑晶晶不断摇头，然后开始敲打起自己的头。
“也许……也许是别人不小心掉的。”
“怎么可能，佳佳，你说过，这个是你特意带回来的外国汽水，这里怎么可能有！而且，我明明记得，我们都喝完了，怎么还会有完整的？”郑晶晶愣在原地，身体止不住颤抖。
“那里，那里是我的外套，怎么会出现在水面上？怎么会在那里？”徐一伟看到了飘在湖面上的外套，那抓人眼球的粉色一下子就让他意识到是他的东西。
“看到了看到了，别叫了，我给你买的限量版外套我还不知道吗！”武万佳走到湖边。
可是，接下来的画面让她慌张起来。她的包，郑晶晶的包，突然都躺在了湖面上。即便如此，武万佳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肯定是曹玲搞的鬼啊，把我们的东西都丢进湖里，说不定车也被弄进湖里，毕竟是我的车，她为了报复我。”武万佳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回头，却发现郑晶晶和徐一伟已不见了踪影。
“喂，你们俩去哪里了？快点出来，不然我生气了！”武万佳叫了很久，却迟迟等不到回应。
武万佳再次来到湖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去。突然，她的脚被水里冒出来的东西抓住，拖着她钻进水中。她呼吸不上来，有些害怕，却还是睁开了眼睛。如她所想的那样，车子在水里。而徐一伟和郑晶晶，还躺在车里，紧闭双眼。
武万佳用力敲打车窗，别睡，快醒醒。她知道，这点呼喊对于水里的他们来说，根本没用，但她还是在努力。
郑晶晶终于醒了，她叫醒了徐一伟，两人打开车窗。
最终，三人上了岸。死里逃生的三人呆呆坐在树下，等待风吹干他们的衣物，吹走他们的恐惧。
“我在水中，好像看到了刘梦霞。”过了很久，武万佳说话了，她的情绪开始崩溃，“一定是她，她来找我们了！”
武万佳抬头看向另外两人。
“晶晶，你怎么还在滴水？徐一伟，你也是。”
武万佳低头，看着身边湿漉漉的土地，她惊觉自己原来跟他俩一样。
他们没有逃出来，他们一直困在水里，就像当初的刘梦霞一样。
“她最后，好像过得挺痛苦的。”咖啡店里，王文辉向曹玲讲述了他调查来的信息。
“她染了病，没钱治疗。她奶奶每次化疗也要花好多钱，她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奶奶身上，没有照顾好自己。可惜奶奶还是撑不住，离开了。”
“你学心理学的，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小女孩的打击有多大吧。我都不敢相信，那几天她怎么熬过去的。”
“在哪里工作啊，好几个人都说在一个KTV见到她了，那个KTV是她同学的亲戚开的，叫武什么来着。”
“学校那边？嗯，你知道的，这种事学校肯定会压下去，不然传出去破坏学校名声了。”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事，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不舒服。”
与王文辉道别后，曹玲拨通了徐一伟的电话。
“我刚好跟他们在一起呢？什么，你要请客，好啊，我叫上她俩，上次同学聚会也没好好喝一杯，今晚见，不醉不归。”
“晶晶，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下去找卫生间。你们先去吧，马上就到了，你能开一下车吗？对，一直往前开。这段路飙车很爽的，一直往前开就行，开到湖边，千万别停下来。”
“肯定不会有事啊，虽然你们喝了这么多酒，但是过了一夜清醒多了吧。这个点这里没人的，别担心。我就是这里的人，我肯定知道。虽然有湖水，但是水下面还有路呢！没试过在湖里开车吧，尝试一下吧，你这么勇敢。”
“我上完卫生间就来找你们，看，卫生间就在旁边。我很快就来了，你快去吧。一直往前开，别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