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次自愿捐款。在微信上看到二姨转发的一篇文章,表妹同校高二17岁的一个女孩右股骨远端被诊断出骨肉瘤,在积水潭高位截肢。看到这篇报道,想到了去年的我。
怀孕到8个月的时候就开始腿痛,后来疼到不能平躺在床上睡觉,只能在躺椅上半坐半躺的挨过一夜,预产期一天天临近,我也终于忍不住了。二月三号,农历十二月十五剖腹产下儿子,没能坚持到他自然分娩,这也成了我心中对儿子隐隐的愧疚。生下儿子后左腿疼痛缓解,可是右腿却一天天加重,后来几乎不能走路了,二十六七的时候,公公带着我和老公去黄塔医院检查,医生询问过后直接给我开了600块一次的CT,当时心里暗暗心疼花钱,可是跟后来的花费比起来,这简直不值一提。记得很清楚,CT的时间特别特别长,在那个冷冰冰的圆洞里出来进去很久才检查完。等我从做检查的屋子里出来,医院的大夫拿着片子从旁边的检察室里出来,用一种有点同情有点不忍又很无奈的口气问我:“你多大了?”“二十五。”我说。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了异样,特别是又去拍X光片医生看了那么长时间,回家路上不由得流泪了。
在家里检查完之后到去北京之前,我安稳的度过了我的新年,后来才知道,在那些天里公公婆婆坐立不安、四处打听,还小心翼翼的维护以往在我面前的样子,生怕我察觉,因为坐月子期间不能出门,实在憋屈难受,他们就跟我一起打麻将,后来才明白,且不说公公婆婆这样的骨灰级玩家怎么忍受我这白痴新手,单单是心里对我病情的担忧就足以让他们如坐针毡了吧,可是为了让我有个好心情,他们还是尽力呵护我。
一直到过完年初六,婆婆让我回娘家,按家里的风俗应该是满月后才能回娘家,婆婆安慰我说为了尽早让我自由。可是又不让我回自己家,只是匆匆在大爷家吃完饭就算过去了。他们考虑的那么周到,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初七一早去领结婚证,因为生下孩子一个月内不上户口就要去做亲子鉴定,我拖着几乎不会走路的腿一直等到下午才仓促办完。
下午半晌的时候我、老公、公公、我妈还有两个司机开车踏上了求医之路。车里,我和妈妈虽有疑惑却还算轻松,老公和公公满腹的担心疑虑却不敢流漏出来。到了北京已经很晚了,赶忙洗漱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凌燕姨和她同学赶来了,我才知道多亏她们在北京帮忙,才让我得以安心。她们挂的下午的普通号,才年初八,积水潭的走廊里已经满是人了。见到的医生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说话很直接,说这是骨肿瘤,问我们是过来确认病情还是就在积水潭治病,家人一致说要留下。然后医生开了一大堆的检查,让我先做完检查再安排住院。然后老公、凌燕姨和凌燕姨同学推着我去做检查。医院并不大,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走廊,这中间我看到妈妈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嚎啕大哭,公公在一边安慰,然后我也没忍住。。。当天检查还没做完,北京的姥姥姥爷就过来了,他们跟凌燕姨一起跑前跑后的张罗。当天的检查做完后回到旅馆,公公使劲保证我的病没事,使劲安慰我和妈妈,现在想来,依然感动。老公跟公公走后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说公公一直在房里吸烟,他受不了,就在我们房里玩手机,就有了这张照片。
第三天按时去医院做检查,中午的时候公公告诉我们他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便宜的旅馆,给我跟马腾订的一间一晚上六十,他的那件一晚上五十,因为没有窗户,没有卫生间。下午的时候凌燕姨姥姥姥爷他们又过来帮我们搬家安顿好,凌燕姨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可能因为受不了亲眼看到女儿遭受苦难,妈妈同意先回家了。她刚走,我在凌燕姨面前又没忍住流泪了。第四天的检查安排的特别的早,我跟老公好像五点多就匆忙起来了,记得那天飘了点小雪,老公推着我匆忙离开了还在沉睡中的四合院旅馆,就有了这张照片。
约的专家号是当天的下午,见到张大夫,他说是良性肿瘤,为了早点手术,他让住到水利医院,而且承诺一个星期内手术,这才安心。出了张医生的诊断室,我立马给我妈打电话:妈,瘤子是良性的。
住进了水利医院后到手术前对我而言又是一场煎熬,多想快点回家啊。于我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凌燕姨的未接来电数不清,家里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姥姥姥爷像待自家人一样为我张罗,特别是姥姥安慰我说:“不要总是想着为什么会是我,不要想。”更不用说老公和公公了。一趟趟从水利到积水潭的奔波检查,每顿饭他们都考虑我爱吃什么,公公在外面租了一间只有一扇门和一个小灯泡的地下室,老公手术前手术后跟我在医院陪床,睡在一张平躺着手只能放在胸前的折叠小床上。忘不了活检时我疼得哇哇大叫,出门后他们一个个担心的深情和公公的那句:“要坚强啊”。忘不了为了表示对姥姥姥爷的感觉,公公用蹩脚的河南话一声声叫“舅唉”“妗唉”。手术前一天,大大大爷赶来,跟大大躺在我的病床上,说起我的病我没哭,说起孩子没哭,说起公公婆婆和老公眼泪一下止不住了。
手术当天,仓促进手术室,全麻,据说八点多进去,十二点半出来的。除手术台后第一印象是在电梯里,医生叫醒我问我旁边的老公:“他是谁?”我说:“马腾。”他问:“马腾是谁?”我说:“我老公。”然后又昏昏睡去。后来才知道,手术过程中我失学过多,老公给我捐了200CC的血,他是一个提到打针就发怵的人,真的无法想象他怎么忍受的抽血的针头的。术后傍晚的时候,老公来到观察室,站在门外,问我可好,我说一切都好。在观察室待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才推出来。因为手术当天是周六,周末医生不值班,等到周一医生上班才通知我,我失学太多,还应该输血,可是公公大大大爷都走了,顿时右陷入绝望。幸好想到在北京上学的瑶瑶,给她发短信求救,瑶瑶带着男友赶来给我献了400CC的血,恩情难忘。至此,病情算是稳定下来,直至出院。
今天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求救文章,感触良多,在我危机的时候有那么多好心人伸出援手,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看我上公共厕所困难,主动把宾馆钥匙给我这个陌生人,让我可以在马桶上如厕,这份信任和好心,一直温暖我。希望我可以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结善缘,修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