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一个风尘女子，因参与了“倒袁”运动，一时间成了风云人物，时人称其侠妓。她帮助护国将军蔡锷，成功躲过袁世凯的监控，回到云南起事，得以名留青史了。
这个女子就是小凤仙，电影《知音》的女主人公。但是，在1915年底，随着蔡锷将军的离世，小凤仙也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她后来去了哪里？她的后半生是如何度过的？
直到1998年，在小凤仙“张洗非”去世多年后，她的行踪才曝光于世人面前。
她晚年生活在辽宁沈阳，丈夫是个普通的锅炉工人。她嫁过来就成了四个孩子的继母。有意思的是，这几个孩子，之前不知道继母，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小凤仙。
说起小凤仙，这是个命运多舛的人。她原名朱筱凤，是满族旗人。父亲是驻杭州的武官，她出生时，家族已经不复从前。母亲是朱家侧室，由于不堪忍受来自正室的欺凌，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
贫病交加中的母亲，没有能够撑多久。临终前，她把女儿托付给了姓张的奶妈。可怜的朱筱凤，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只有坚强。
朱筱凤有了一个新名字，张洗非。跟随奶妈艰苦度日，乱世里却不能得到太平安稳。
随着辛亥革命的爆发，张洗非跟随奶妈逃往上海。孤苦无依的娘俩个，就是湖中的一叶浮萍，飘忽不知归处。
在生活实在难以为继时，奶妈把张洗非抵押给艺人胡老板。后来跟随新的“监护人”，她又辗转来到北京，经常登台说唱，因色艺双绝，渐渐名声远播。
她来到北京八大胡同的，陕西巷云吉班，小凤仙的名字，也如明星一般，变得响亮而熟悉了。
当护国将军蔡锷，正如被困老虎一样，抱负不能施展，心情苦闷时候，邂逅了小凤仙。
年纪虽小，阅人无数的小凤仙，一眼看出，这个目光如炬，威武豪气的人，是个大人物。
蔡锷成了云吉班的常客，他要借这个地方，实施“韬晦之计”。由于“迷恋”青楼，蔡家的离婚风波，被传得沸沸扬扬。
但蔡锷没有丝毫收敛，小凤仙也依然故我。他们出双入对，一起看戏，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侣。
终于，在1915年11月份的某一天，云吉班老板庆生。这一天来宾很多，热闹非凡。蔡锷也来“道贺”。
袁世凯派来的密探，严密监视着蔡锷的一举一动。而蔡锷此时，正坐在小凤仙的房间里。
小凤仙卷起窗帘，窗外是那些密探的眼睛。蔡锷把手表放在桌上，他面前是镜子，可以看到窗外的动静。窗旁的大衣架上，挂着蔡锷的帽子和大衣。
看起来一切如常，自始至终蔡锷的所有物品，都没有离开过密探的视线。他们没有想到，蔡锷已经“金蝉脱壳”，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脱身了。
袁世凯尽管非常恼火，也是枉然。蔡锷改名后，取道日本，辗转回到云南。他宣布脱离袁世凯的管制，发兵举事讨袁。一时间全国上下响应，声势浩大。
叹只叹天妒英才，蔡锷将军因喉癌，病逝于日本。国人在北京，为他举行了公祭。
小凤仙听闻噩耗，悲痛欲绝。她着青衣黑纱，手捧一束鲜花，神秘现身公祭现场。她不敢太多表露悲伤，怕惹人关注。那个离去的人，是她精神伴侣，她的心魂也随其去了。
也算是公众人物的小凤仙发现，已经有人认出了自己，她快速离开了这里。这一转身，就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心灰意冷的小凤仙，始终把蔡锷的照片，贴身放好，这是她余生最大的安慰。她后来对英武帅气的军人，有了莫名好感。她嫁给了张作霖手下的一个师长，做了他的四姨太。这个人身上也有一种，让人喜欢的军人之气。
也许是红颜薄命吧，这个师长没能陪伴小凤仙走完后半生。她又恢复了孤独。
还好，她在沈阳经常看戏，遇到了一个叫做李振海的人。共同的爱好，经常的接触，让他们彼此接受。其时，小凤仙四十九岁，李振海五十三岁。小凤仙已经恢复张洗非的名字。
李振海只是个锅炉工，生活的清贫可想而知。但，张洗非贫困不改习性，她优雅依旧。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人们生活水平不高，自然谈不上穿衣讲究。而张洗非却是格外喜欢穿旗袍，胸前别上一方手帕，显得精致且特别。她永远是那么干净、利落，就更加与众不同。
她住在十平米的“斗室”中，四壁空空，没有家具。但她保持着一副从容姿态，尽量让自己过得像样一点。她常常于清晨出去，吃个早点，练练嗓，之后回家，看上去比较闲适。只不过，她不干家务，不做饭，是一个四体不勤的人。
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欢抱着那张照片，细细端详。照片上的军官，英气逼人。她并不回避那几个孩子，坦然回答他们的好奇，“是一个朋友”。即使出门在外，她也要把照片放在包里，随身带着。
生活的窘困，有时会让人难以喘息。张洗非做了保姆，薪水不足以维持简单生活。在1951年时，京剧大师梅兰芳到沈阳演出，她通过写信联系上了梅先生。
梅先生惊讶于当年的风华女子，已经落魄至此。她的简单衣裳，朴素形象，以及因长期困顿，而出现的黯淡面色，都已经大大不同以往。
在梅兰芳的帮助下，当年的“小凤仙”，今天的张洗非，当上了一个幼儿园的保育员。有了稳定工作的她，没有享受太久，这样的无忧生活。她老了，成了一个痴呆患者。
病榻上一年，她失去了往日的干净讲究，代之以污浊与不堪。好在有老伴精心照顾，子女们也能伸出援手。
1954年，五十四岁的小凤仙，人生走到了终点。繁华落尽，风云已散，终当归去。陪伴她而去的，只有那张，牵动她心魂的照片。这一物，是支持她后半生，生活下去的精神力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