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2020的伊始对我影响比较大的事是什么,或许就是阅读了加缪的《局外人》,因为过去的我读书更多沉醉于技法与叙事,或是对于宏大叙事的设定有撇不开的兴趣,或是对于文法和辞藻的优美产生最本质的对于美的共鸣,对于所谓的简单叙事却总是提不起兴趣,但是《局外人》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原先对阅读的理解,让我从另一个视角去审视自己曾经阅读过的书籍,或者说很多囫囵吞枣一般撕扯塞入胃袋却还未消化掉的那些作品,也开始从另一个视角来反思现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经历和行为。
《局外人》似乎是不仅仅在叙述一件事一个人,而是更像是在用一个极小的切入点从一个孤僻而善良的人的角度剖析着社会本身,或者说人性本身,进而探讨人生本身的价值与意义。也许是因为之前对于存在主义心理学有所了解和简单的认知,所以在真正从哲学或者说文学的角度接触存在主义确实是比简单的阅读文学作品要思考的更多一些。
相较于很多宏大叙事的作品紧张刺激的情节或者说对于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与拷问,《局外人》更多的像是在讲一个我们身边的人,也有可能就是我们自己的一连串经历,然后对于经历本身提出一连串的疑问。故事一开头便是“今天母亲离世,亦或是昨天,我确定不了”打从一开始便向读者展示了主人公默尔索的天性淡漠,他生活在的世俗社会里,每一个人就像是我们身边热心肠的人,为得知对方的悲伤而“悲伤”,为得知对方的喜悦而“喜悦”,似乎是感同身受一样,但是却又好像是礼仪需要,社交需要,合群的需要。整本书只有六万多字,讲述了主人公默尔所随性而又真诚的生活,他淡漠而又具有温情,对于一切事物展现出自己最本质的想法,不做过度的表达,简单来看,整个故事就是围绕孤僻冷淡的默尔所的日常生活最后由于替朋友帮忙,错手杀死了对自己威胁挑衅的阿拉伯人,最终在基于日常生活中表现淡漠而被认为是缺乏人性的恶魔,最终被判处死刑的故事。简简单单平铺直叙,似乎是在诉说着“人本社会”带有刻板印象的荒诞之举,又似乎是在为主角的死鸣不平,批判着现代法制中臆想的公平与公正。
但是我更愿意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这部作品,我们不妨按照默尔所的视角将故事切分为几个部分,从他的内心活动与相关人的对话去作一个对比分析,因为正是他的做法与表现的对比,增添了故事的荒诞性。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坚持自己愿意坚持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影响着人们判断的刻板印象,就不知不觉得影响了事件本身的客观存在性,而是偏向了主观的认知。因此我们可以将故事切分为母亲的过世、与女友的相处、和上司的对白、交到的朋友以及与阿拉伯人的纠葛导致的死刑判定这几个单独的部分,这样看来,简单的作品中其实囊括了主人公日常生活中的几乎所有社会关系,从亲情爱情友情到工作、休闲,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定义,人是其社会属性的总和,由此我们似乎可以站在一个上帝视角拼凑出默尔所本身的性格与为人,也可以进一步看出现代司法体系的公正是如何在自以为的公正下将默尔所送上了刑场。
首先从母亲的过世也是全篇的开头,默尔所对于母亲的态度似乎是冷漠的,将晚年的母亲送去了养老院,并且甚至连具体过世的时间都不明了,前去吊唁的他抱怨着天气,抱怨着一夜无眠,没有开馆去看母亲最后一眼而是先操心着要了一杯牛奶咖啡抽上一支烟,甚至开心着吊唁结束后可以有的十几小时睡眠,在返回家中时还不忘约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男欢女爱一番。这在我们儒家文化圈内似乎是不可理解的亵渎,百善孝为先,轻生重死的我们很容易理解庄重的告别意味着对于对方生命的作结,但是转念一想,真正在面对死亡的我们而言,痛苦的哭泣也好、彻夜难眠的追思也罢、如果发自本心,确实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以及爱的表达,但是站在主人公的立场上,他的做法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吗?他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去的事实真的是满不在乎吗?我觉得不是,首先对于母亲的爱,在他自己的独白中可以看到,如果说母亲活着还是死去,他更希望母亲能够活着,至于送去养老院,作为一个初出社会的青年,他养活自己尚且困难,为了不让母亲和自己一起受苦,他选择将母亲送入养老院似乎也是五年之举。对于死亡时间的不确定,则是因为对他而言,死亡的存在便是死亡的本质,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多的追思与痛苦也无法将她复活,准确的时间也并不能表达对于逝者的想念,如果真实想法尚且如此,那么表达则是情绪的途径,而如果真实想法并非如此,这样的表达又是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说不仅是对死者的不敬,更是对自己的背叛?关于对自己的真诚和表象与真实的讨论,我会放在后文,也就是将几段关系梳理完之后进行。在家中一人呆着时,他会想到这样的房间和母亲一起刚刚好,现在自己只有一个人就显得有些空旷,就连最后临行前的思考,他最多想起的也是母亲与女友。如此看来,表达的方式不同,但是背后的情感仍是相同。
转到他和女友的关系,则主要是一段关于婚姻的讨论,我们不必细究中外对于性本身与爱是否分离的问题,因此我们也不在此去考虑两人是只有性还是有性也有爱。玛莉曾问过默尔所是否愿意娶她,默尔所回答是,但是玛莉问如果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与默尔所相处得很好,是否也会愿意娶那个人,默尔所仍然回答了是。这很明显就是关于亲密关系之间个体独特性的追问,是否亲密相处的两者就是独一无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独特性,寻找自己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在亲密关系中更是如此,希望自己对于对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似乎是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我们都希望能够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毕竟彼此眼中的对方都是世间绝无第二,似乎也正是因此,我们选择对方是我们的唯一解,如果承认可能会有其他选择则成为了对于爱情纯洁排他性的背叛,但这种观点本身就是对于事实的背叛,对于自己本心的背叛。先不说爱情本身就是你从你喜欢的一类人中挑选到了一个恰巧在他喜欢人的类型里有你的一个过程,就是我们本身,我想也多多少少有过一些曾经喜欢的对象、曾经暗恋或是明恋失败的经历,但是当真就会放弃寻找人生中的另一个人吗?伤痛会慢慢磨平,被岁月和新的人,而新的人之所以能够抹平这份伤痛,正说明曾经对你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变成了现在对你独一无二的这个他,这不是对于感情和往昔的背叛,而是对于现实和自我的接受,此时此地的你明确的爱着一个人,正如曾经的你也明确的爱着另一个人,只是不要陷入现在我也爱着那个人也爱着这个人的渣男渣女思维就好,毕竟无论什么时候,献出真心和收获真心,意味的都是一种责任和坚守。从这个角度来看,默尔所只是说出了真实的情况,但是如果从这个角度分析说他是个玩弄感情的渣男,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因为从全文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事情的发展过程中,默尔所在看到朋友一家人的时候,想起的是和玛莉结婚后拥有家庭的场景,以及听闻调职巴黎首先是询问玛莉是否愿意而非自己的升迁与得失,甚至在受到精神折磨的法庭之上,眼里也只有玛莉,这无疑是对一个人爱最真切的表达,这样看来,比起千言万语的故作忠心的语句,这似乎是更加真诚的爱意。毕竟,花言巧语令人开心,但是发自内心的表达才会无愧于自己和对方。
对于朋友和工作的叙述更为简单,所以这里我会把两者放在一起来讨论。对于朋友,虽然他的朋友出身不是那么的高贵,但是在简单相处后当对方问及是否作为朋友是,面对着对方殷切的态度,他还是选择了赞同,虽然在他看来似乎这些所谓的关系的确认不及两人实际相处模式与心态来的重要。我们其实也总是如此,人与人的相处似乎总是好像谁先付出真心就输了一般,掏心掏肺并不一定会换来相遇相知,甚至有时会换来背后之刃,这种伤害无疑是痛苦的,既是不被理解的痛苦,更是不被自以为理解自己的人所理解的痛苦。我们常常能确定的似乎也只能是身边的人现在与自己相处似乎是快乐或者似乎是不快乐的这件事,而无法确定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是否会反目成仇甚至兵刃相向的可能性。人来人往的二十多年来,我想不仅是我对此有所了解,每一个正在听着节目的你我相信也多少有多体会。因此我始终尊重每一个愿意敞开心肺的人,钦佩他们的善良与坦荡,钦佩他们的勇敢与单纯,这不仅是简单的因为无知而无畏,而是在了解到一切的可能性后仍然做出的选择,这是值得人钦佩的,我赞同这种做法,因此我自己也是如此。回到朋友的话题,默尔所无疑是把对方当做朋友的,毕竟若非如此,他大可不必把自己卷入对方与阿拉伯人的冲突甚至到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其实反观我们自己,在与朋友相处时,我们究竟是判定了对方为朋友,才那么做着,还是说因为这么相互相处着才称得上是朋友?似乎话语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当你说出对于我的肯定,似乎我就相信了这份真心,并且更加信任与你,但是究其根本,我们的彼此相依,建立在的往往不是口头上的确定,而是长时间的相伴和遇到事情时总是愿意冲到对方的前面去。无所谓以后如何,只是在现如今的这个时间里,我享受着与你相遇相知,相互分享着生活的乐趣。曾经和自己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时常饭后散步,聊的多了,自然少了话题,似乎是陷入了很多朋友之间词穷的尴尬境地,但是她对我说,两个人无聊总比一个人的要好过。我至今记得这句话,也记得当时的心情,如果结果似乎没有意义,那么就在相处的此时此地去寻找值得留下的记忆,而这份记忆即便到了现在,仍然有它存在的价值,这就是其中的意义。
工作的部分主要是他的老板希望提拔他到巴黎总部去,但是默尔所表达了非常冷淡的想法,因为现在的生活令他满意,并没有突然改变的想法,因此老板断定他不求上进,是否求得上进,这件事情本身其实就无关对错,只是选择,旁人其实并无指责的权利,只是一直以来,大家被灌输的刻板印象里,上进就是好的,不上进就是错的,但是试想,我们上进所追求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让别人过的更好,亦或者是让自己变得更好,要使别人过的更好,那无疑是胸怀天下,这需要毕生的努力才有可能做到一些,但是如果是希望自己过的更好,那么如果此时的生活已使自己满足,那又是否真的需要为以后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努力。即便到了现在,在所谓的上进里迷失自己的人不在少数,坚持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到最后会趋于坚持本身而不经意之间忘记了坚持的目的,因为目的永远在远方,实现只可能在到不了的明天。我们对于很多事情的判断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中国社会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功利性比较强的世俗社会,这决定了我们思考问题本身会倾向于结果导向,所谓成王败寇,大家似乎不会去关注他的过程,就算是关注也是大多在反思导致结果的原因,似乎因为你的结果,所以得过程不值得学习,活着就算是学习,也是反面教材。这种想法无疑是错误的,事情的发展不仅取决于个人,也取决于所谓的天意,也就是运气,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不是人能够决定的,就像是孔明一把火把司马懿逼入绝境,但是天降大雨仍能救司马懿一命。我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知天命。因此我相信即便是未能实现的目标、未能达成的梦想,只要每一个人用尽全力,那么他的这段经历就是有意义的,这定义他们本身,也足以给予我们珍贵的价值,值得我们学习。
陈述完默尔所的几段社会关系的过程中,我们似乎一直在讨论真假,讨论默尔所的表达方式和内心的想法,那么这种真假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在这本书里,是的,或者说也是最为重要的,因为我们不难看出,默尔所本身的表现似乎是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冷静到了极点,好像什么都没办法让他的内心产生波动,他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个局外人,和一切都相关,却又好像和什么都无关。他似乎是在以一个绝对客观的角度看待生活,冷眼旁观,不带私心。但是从他的做法和内心,似乎是在透漏着他对于一切的在乎,他无情但他又是那么的感情丰富替人着想,他会成人之美的赞同朋友的期许,他会默不作声的关注母亲的晚年生活,他会因为和玛莉的相处而喜悦,也会产生对于美好的想像,但也只是因为他的表达方式,和在意的事物似乎与社会不相符,因此被判为异端,甚至要去处以极刑,为了对方律师想象中的正义,为了那些陪审团对他错误的认识,在最后的判决时,明显可以看出,与他相处的人都能够从他日常所谓的不关心中感受到他的热心,但是那些一面之缘从未想要了解过他的人眼中,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认为的,因此将他当做是缺乏人性,并送上了刑场,这既是司法和社会的荒谬,也是所谓的生活本质上的荒谬。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似乎热衷于评价他人,从谴责和赞同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和力量,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愿意静下心来了解完一切之后在去做评价?我们有时候总在嘲笑一些人只是感动了自己,但是又有多少人是身处其中,有所感受之后做出的评价?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身就具有独特性,如何定义你们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类型学分析就能够得出的结果,而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经历和表达方式,让你们以一个二倍大的共同体的方式去彼此表达,而那些人,从不曾了解也不想了解,只图自己口舌之快就要评价一番,若是作为主体与之接触的人有所感受也罢,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难保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有点独断,但是评价权在于理解之后,而不是简单的作为一个看客,简单的听说了事情的发生,连原委都不了解就做出判断,这种人不仅自大,而且愚蠢,他们和这群只为了谴责而谴责的陪审人员又有什么区别呢?
谈完了整个故事,在谈及前面的两个论点之前,我们需要简单的先了解一下什么是存在主义,因为立场决定认识,只有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分析主人公的做法,我们才能够理解其做法的原因,更进一步的理解故事主线的荒诞性。我理解的存在主义主要是通过欧文亚龙的心理学角度,和粗浅的哲学角度,首先心理学的角度,无疑是强调此时此地,也就是之前有一期中我们谈到的一期一会,长远的看,我们生活中似乎存在着很多没有那么明确意义的经历,但是从此时此地的角度,我们当前的心理状态和所思所想就是意义本身,此刻的我幸福着,那么这就是意义,哪怕我只是在午后阳光下晒着太阳听着歌,头枕在喜欢的人的腿上。哪怕此后我们也许会经历波折,也许某一天我们会就此分离,我不会为那些久远的以后而担心进而影响我此刻的心情,影响我此刻的幸福。从哲学的角度简单来说则是,经历先于意义,就像《大象席地而坐》里最后也许他们坐上驶向满洲里的火车去看那只听说的大象,但是满洲里其实并没有动物园,他们这一去并不会完成自己本身所希望的,但是他们的这段经历本身赋予了这次出行的意义,比如至少他们遇到了彼此,并且经历了这一部分,这不经让我又联想起了《钢之炼金术师》,最后哥哥为了救弟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四年来与弟弟一同的记忆,为什么记忆能够作为代价?因为也正是这段记忆使得两人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这就是这四年的意义。我们总是在说一个人的性格在于他的记忆,因为他这一生的记忆决定了现在他的人格,是他之所以为他的原因。人们在经历中学习,在经历中成长,成长成现在的此时此地的自己,每一次经历都有其独特的价值,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由此可见,当我们面对的是自己的时候,经历、以及对于经历的看法对我们的人格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因此我们就可以回到关于真实的讨论。我们怎么样才算是对自己真诚?加缪在书的前言中说,真诚就是对于自己的想法,不做过度的表达。默尔所的一生都是忠诚的对待自己的内心,他时时会想起母亲,也许正如他所说,更愿意母亲活着而非死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抑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哭,哭是一种孝顺的表达,不哭也是,我们不能够从孝顺本身去倒推亲人离世自己本当哭泣。正如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女朋友希望听到甜言蜜语而敷衍的说出爱的字句,“我此刻想念着你”和“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绝不是相同的表达,相比于我们的日常理解和那些抹不去的刻板印象,正是因为默尔所跳出了那些繁文缛节式的形式主义与道德礼仪,所以他活得更加符合自己的内心,他不曾欺骗过自己,不曾过度的描述自己的感情,而这种真实,正是他对于荒诞生活的反抗。
因此我们应当抛弃道德吗?当然不是!但是我们需要反思的是,我们所谓的被道德约束的行为背后,本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自己的自我满足还是发自内心的遵守与认同?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认同,道德观念也只是束缚我们的行为规范啊,他不代表我们的道德与否,只能代表我们遵守这个社会所需要的秩序,因此当我们在对他人进行道德谴责的时候,不妨暂停一下时间的进度,反思一下自己遵守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这实际上是给我们提了一个更高的要求。
我们身边有太多虚情假意的问候,形式主义的关心,如果不是出于本意的礼物,我甚至会为了如何敷衍回礼而头痛不已,因为人与人的相处绝不是简单的走走程序,只有最真诚的表达才能获得对方真挚的心,就像是与默尔所相处的人,他们会为他的淡漠的话而伤心,但是与他的相处,大家也能够慢慢的体会出他淡漠背后并不冷漠的心。天底下最大的善意不是怜悯而是理解与同理心,只有足够的共情能力,才能真正的关心他人,不然纵使你说一万句“我都理解”,也只是冰冷的寒暄,只会将彼此越推越远。
也许初看《局外人》我们很容易把默尔所当成是一个认为什么都没有意义,一切都应归于虚无的虚无主义者,但是仔细阅读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出,他在无意义的背后,所蕴含的是对于生活本身的激情,他享受着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会去约会,会去反思生活,为看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开心,也会去扒卡车一身臭汗后回去休息,他对于自己的生活是有激情的,他所不认可的只是世俗社会的规则本身,为什么葬礼一定要哭,为什么一定要虚伪的说出非你不娶的字句,为什么我一定要积极上进?大家几十亿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我们不同的看法与判断,我们总是在用社会合群的眼光去看待个体,只要是异类我们都不惜搭起火堆,点起火把,不仅是中世纪,哪怕是现代司法体系的一战前后的法国,哪怕是抽出目光回望到的现如今。我们害怕异类,同时害怕着充当异类,因为集体是我们的保护色,世俗眼光是上膛对准我们的猎枪,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住着局外人,也许都怀疑过自己做法的意义和价值,但是慢慢的我们开始顺从,顺从这个世界所希望我们的样子,看到那些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真实”。我们无法接纳不一样的他人,因为我们也从来都无法接纳其实也不一样的自己。
仔细想想,我自己似乎也是一个局外人,从小一直在不同的地方读书,每当我和一群人熟络起来,接下来面对的就必然是分离,去到一个更远的地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留下来的人却越来越少,有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孤独,不是那种无人陪伴的孤单,而是无法被理解的那种难过,人总是无法彻底的理解另一个人,所以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孤单的灵魂,在浩瀚无盈的夜空里闪烁着自己的光芒,陨落在某个不知名的晚上。我想,你也一样。
面对着这超越一切的孤独与荒谬,我们所能做的虽然不能是完全直愣愣的坚持自己,但至少,在不管你说出怎样的字句,做出怎样的选择之后,你都至少可以无愧于心,不忘记本来的自己。
写于2020/2/10
Tsuna C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