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跳舞。
从我来的第一周起,当地的老师们就说要带我去跳舞。这得从第一周周末全体老师的聚餐说起。在吃饭时老师Ploy问我想不想去跳舞,我瞪大眼睛,一脸期待地说“想”。然后她很开心地告诉了Boss,也就是我们的校长。Boss听后问我:“You really want to go dancing?” 我说:“Yes!” 然后他竟然就直接掏钱给Ploy,让她带我去跳舞。 Ploy 显然都惊讶了,我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
但吃完饭后已经很晚了,Ploy跟我说下次吧。从此之后,我每次见到她就开玩笑得说:Dance,dance”惹得她咯咯直笑。
而在这个周末,我们终于要去跳舞啦。但我没有想到的竟然是在寺庙。因为之前Ploy说要带我去的地方是酒吧。可是由于交流并不顺畅,很多事情也就迷迷糊糊过去了。
那天厨房的姐姐Nang带着我和新来的志愿者Halo去了寺庙。我们坐在车里,跟着车队一路缓慢得像蜗牛一样行驶着。前面粉色计程车里的小朋友时不时从车窗伸出头来和我们打招呼,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寺庙离学校并不远,但以这样的速度我们却开了很久很久才到。
寺庙在一座小林子里,外面有一扇大门。进去后的泥路旁边摆放着大小,颜色和图案各异却又极具异域风情的小塔,像是一座座小寺庙,似人一般高大。我问Nang那是什么。她用手机给我翻译,我看见屏幕上赫然跳出两个字 “死人”。
来到寺庙,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已经零零散散地聚集在了这里。然后我听见有人在叫Teacher!转头看才发现我们的学生也来了。
旁边有一辆银色的皮卡,后面的车厢里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年轻圆胖的男子剃光了头,穿着一件白色像婚纱一样的蕾丝长袍,还带着头纱。后来我才渐渐搞清楚状况。原来我们这一群人是来送他出家的。另一辆小卡车里装了一整个乐队。敲架子鼓的,弹电吉他的,弹电子琴的。我们就这样跟在这两辆车的后面,围着小小的寺庙转圈。
当地村民一手拿着威士忌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跟着音乐跳舞。看他们缓缓得晃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埋着头沉溺得无法自拔,非常怡然自得的模样。由于我和Halo是在场唯一的外国人,村民们都热情得过来劝酒。一个酒杯,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轮换着喝。
这时我的学生To忽然递了我一把伞。我非常纳闷,今天晴空万里他为什么要给我伞。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用意。原来村民们跟在车子后面不光是跳舞。更重要的是捡糖果和硬币。出家的男子会在转圈的过程中时不时向人群中撒糖果和硬币,然后所有人就非常开心和激动地蹲下去抢。硬币是最有趣的,有的硬币用彩色的棉布细心包裹成花朵的形状,有的用彩色塑料纸折成小鱼。虽然里面只有5泰铢或10泰铢,但每一个都很精致。然后我便看见一个人打开伞,倒拿着在接撒落下来的糖果和硬币,我才恍然大悟。
转完圈后,那个出家的男子下车在寺庙前作揖磕头后,竟然被一群人起着哄簇拥着架在肩上送进了寺庙里。期间,寺庙里的和尚也高兴地从窗口探出头来,笑着看这一场闹剧。
“出家”对于中国人来说一定是神圣且严肃的。但在泰国,大家却把它当作一场盛事,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手舞足蹈地庆祝。在这里没有太多磕死的规则,但是他们同样有信仰,同样遵循着心中隐形的规则。奇妙的文化差异,大抵如此吧。
一群可爱的精灵。
这群可爱的孩子,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回学校来玩。有的骑自行车,有些甚至骑摩托车,有些开着像抗日战争剧里那样,旁边连着一个小三轮的摩托车,然后就这样满满当当装了一车的学生。学校的娱乐设施也从来不少。每天中午吃完饭后,他们喜欢到操场踢足球,打排球,玩滑梯和翘翘板,倒挂在杠杆上,在一排被涂成彩色的轮胎上奔跑,也会在烈日下,光着脚丫,尖叫着追逐嬉戏。
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我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和他们一起,在烈日下,无忧无虑地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