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兵器的落地,两名弟子羞愧难当地退后了几步,一名五十多岁的宗师模样的男人负手站立在练武场上,眼神中透露着慈爱。
“你们也太弱了,这才几招啊,要多跟你们的大师兄二师兄学学,他们最起码加在一起能跟为师过个十多招。”
一旁的两位白衣少年——洪涛和尚武上前拱手道:“师父抬爱了,我等受宠若惊。”
这名五十多岁的宗师,就是长孙志,只见他一抖袍袖,哈哈大笑:“可惜为师的小女今日下山去邺城了,不然让她和你们过几招。”
话音刚落,就听有一名教众跑来报:“教主不好了,门外有一位红头发的凶女人,点名要见教主,已经打伤了我们好多人了。”
“什么?”还没等长孙志说话,一旁的尚武抽出腰间的纯钢剑,就要去助战,被一旁的洪涛拦住。长孙志也觉得不对劲,连忙从兵器架上取下龙头刀,带着洪涛,尚武以及一帮弟子去助战,到了门口,副教主长孙铭和天凌教众高手正在围攻来者,长孙志仔细端详来人,只见这名女子身穿一袭红白相间的战袍,一头红发,额头上还印着火红色的火焰印记,正手擎一把十三节链子枪在左挡右刺,这链子枪可是软中硬的兵器,十分难练,但是这名女子却使得得心应手,这链子枪一舞,扎、裹、带、抽、舞、拉、劈、扫、缠、拿、云、摆,变换莫测,杀机四伏,那些教众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死打伤一大片,长孙志正看得出神,就听见一声惨叫,副教主长孙铭被一枪刺中肩膀,负伤败阵,长孙志连忙招呼弟子前去救援,这些弟子都是得过长孙志亲传的,实力自然被普通教众强得多,三百多名弟子齐上,倒是让这名红发女子稍微放慢了脚步,长孙志一摆龙头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洪涛尚武两人也紧随其后,纷纷加入战局。
长孙志冲到红发女子近前,手中龙头刀挟不世之威当空劈下,红发女子挥链子枪向上一抽,竟然将龙头刀抽得脱了手,长孙志大惊,红发女子再一挥链子枪,枪尖直扎在长孙志的左肩头,长孙志大叫一声,洪涛和尚武挥剑攻来,红发女子抽出枪头再左右开工,啪啪两声,将这二人手腕打伤,宝剑落地。
这边战事暂且不表,再说说长孙雅歌和夕竹,主仆二人在邺城逛了一会儿,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歇会儿,吃点东西。
不过,这家客栈,可是邺城最有名的客来笑客栈,长孙雅歌她们一进店,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开口就是一句:“二位客官里面请~”声音又洪亮又清脆。掌柜的是一个老太太,脸上皱纹堆垒,一脸的老年斑,拄着拐杖,穿着大袄,弓着背,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实际上已经九十多岁了,但是走路却带着风声,就见老太太几步来到近前,抬手揪住小二的耳朵,气冲冲地说:“龟孙儿,奶奶怎么跟你说的?早上起来要去后院的井里打水,你怎么又忘了?”那名小二吃痛,连忙弯下腰求饶,龇牙咧嘴地喊疼:“哎呦我的好太奶奶,您的劲儿越来越大了,我现在就去打水,您给我留点面子,这还有人呢。”
老太太这才松开手,店小二也躲在一旁不停地揉耳朵。这滑稽的一幕逗得夕竹哈哈大笑,长孙雅歌也是忍俊不禁。
二人上了座,店小二给她们倒上茶,笑嘻嘻地问道:“二位客官想吃啥?本店有胡饼,小羊排骨,酪汤,凉拌冬寒菜,蒸芋头,芋子酸臛,煨烤芦菔,鲈鱼脍……”
夕竹听得如痴如醉,一拍桌子:“两份胡饼,两碗酪汤,一盘凉拌冬寒菜,再来一份鲈鱼脍。”
小二听完,叫一声:“得嘞!”接着,朝着后厨的方向喊:“两位客官要两份胡饼,两碗酪汤,一盘凉拌冬寒菜,再来一份鲈鱼脍!”
就听得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通忙活,不大功夫,一名胖大厨师端着餐盘出来了,店小二连忙接过餐盘,快速跑到二人桌前,杯盘罗列摆放整齐,道了一声:“二位客官,请用!”便去忙别的事了。
长孙雅歌和夕竹正吃着,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紧接着三个大汉冲了进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一个桌牌,三个人坐了下来,为首一名刀疤脸的秃头大汉把手一拍桌子,大喊上菜,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呼,一通折腾,那三名大汉点了两盘羊排和二十张胡饼,外加两盆酪汤,胡吃海塞起来。
长孙雅歌没有在意,低着头继续吃饭,那三名大汉正在大快朵颐,突然那名疤脸秃头的大汉一拍桌子,大喝:“店小二!你过来看看这盆里是什么?”声音洪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店小二连忙跑过来一看,嚯!酪汤盆里有一只死蟑螂,店小二当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陪笑:“哟,三位爷,不好意思 咱们这是小地方,这个是我们厨子的疏忽,我现在就陪几位一盆酪汤。”说着就要去后厨,被疤脸汉子一把抓住,疤脸把眼睛一瞪:“什么?!只是赔一盆酪汤?想得美,今天的饭钱,你说什么也得给本大爷免了,然后再赔个几两银子,否则这是不算完!”
话音刚落,其余的两个大汉也纷纷附和,店小二把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几位爷说的,我其实明白,其实把话说明白了,事情也好解决,反正这种事我们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您几位在我们的盆里放了几只蟑螂,这可要另算啊。”
疤脸还没有说话,身后那位大汉可急了:“什么几只,我明明只放了一只,你不要血口喷人!”
疤脸一听,差点气昏过去,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哄堂大笑,那名大汉也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直跺脚。疤脸把脸一沉,当时就要起身离开,被店小二一把拉住,说:“这就想走?还没给钱呢!”
疤脸气得一甩胳膊,把店小二的手甩开,紧接着一转身,一拳打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为这个小伙子捏了一把汗,可就在疤脸这一拳离着店小二的鼻尖似挨着没挨着的时候,店小二脑袋微微往旁边一偏,这一拳算是走空了,紧接着,店小二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疤脸的前胸就是一拳,这一拳力气真大,打得疤脸往后倒退好几步,另外两个大汉见状,也冲了上来,一个冲在最前面,挥拳打向店小二的脑门,店小二身子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拳,抬起左膝盖,照着大汉的小腹就是一下,顿时这名大汉跪在地上捂着小腹,不动弹了。
另一名大汉此时冲到近前,被店小二一脚绊倒,也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长孙雅歌和夕竹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由得暗暗吃惊,她们没想到,这个瘦小精明的店小二,居然武艺还不错,这三名大汉放在天凌教,怎么说也算是个武艺中等的教众,竟然被这个店小二三拳两脚就放倒了。
长孙雅歌对夕竹小声说:“这个店小二的武艺,只怕比洪涛和尚武都高出不少,看样子,不在我叔叔和父亲之下,放在我们天凌教,也是仅仅稍次于我。”
夕竹也吃了一惊,要知道,长孙雅歌的武艺在天凌教已是公认的第一名,就连教主长孙志和副教主长孙铭合力,都不是她的对手,而长孙雅歌平日虽然谦虚低调,但是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很有自信,并且看人的能力也是一流,能得到她如此高的评价,看来这名店小二一定非常厉害,夕竹不由得赞叹一声:“真是高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啊。”
这边店小二打倒了两名大汉,还打退了疤脸,这下疤脸可气坏了,从腰间抽出短刀,冲上来拼命,店小二也是毫无惧色,抬腿一下踢中了疤脸的手腕,疤脸大叫一声,手中的刀也落地了,疤脸怒从心头起,晃双掌要拍店小二的天灵盖,店小二双手向上一抓,抓住他的手腕,向两边一分,再抬起左脚,一脚踹在疤脸的小腹上,同时双手一送,疤脸往后连退好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捂着小腹直叫唤。
店小二哈哈大笑,疤脸无地自容,带着两个手下,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还没给钱,连忙追了出去,四个人在大街上你追我赶,三个大汉不停地跑,却怎么也甩不掉店小二,几个人干脆也不跑了,摆好阵势,朝着店小二一起冲了过来,店小二以一敌三,稳占上风,几招就把这三个人打倒在地,此时一名官家公子打扮的少年带着十几个人跑了过来,一看地上躺着的三个大汉和在一旁的店小二,纷纷吃了一惊,那名公子问道:“这些都是你干的?”
“废话!他们吃饭不给钱,还想讹人,说不过我就要打,打不过我就要跑,我追了他们三条街,他们三个跑不过我就要拼命,被我揍趴下了。”
公子大吃一惊,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外地的逃犯,官府派了不少人捉拿,好几年都没把他们捉拿归案,没想到今天被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店小二给抓住了,公子喜出望外,拉住店小二的手,眼里满是感激,看得店小二浑身不自在,公子说:“兄弟,你帮了我们大忙,我古烨岚今日才得到消息,这三个贼人进了城,刚刚带着官差前来捉拿钦犯,没想到让你给抓住了,这下可以回去跟我爹交差了,对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日后一定报答。”
店小二一愣,然后说道:“这个嘛,我姓应,叫应尘,是客来笑客栈的小伙计。”
古烨岚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伙计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不知令尊是谁?你的武功是家传还是他人所授?”
“我爹和我娘早就作古了,我家里只有太奶奶还在世,我的武功是从小自学的,没人交,是我在十岁的时候一次去太行山玩,看见两只猴子在争斗,我看得入神,也情不自禁学了起来,从早上学到傍晚就回去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前一天学的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于是我就天天练,就有了今天这身武功。”
古烨岚暗自称奇,没想到还有这种机遇。
两人又谈了一番,古烨岚便命人押着三名大汉去了府衙,自己则和应尘一起去了客来笑客栈。
而此时在店内,长孙雅歌和夕竹也匆匆吃完了饭,结了账,准备出去看看,刚到门口,就看见那名店小二还带着一名公子走了过来,当时上前抱拳拱手:“小兄弟真是武艺超群,在下佩服。”
四人互相见了礼,互通名姓之后,长孙雅歌便带着夕竹回了天凌教,而应尘也带着古烨岚进店见过老太太,两个人又在店内攀谈了一番,古烨岚发现这个店小二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文武双全,不是一般人,而那位掌柜的老太太,更是不一般,估计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眼看天色已晚,古烨岚告辞回府。
再说长孙雅歌和夕竹上了太行山,沿着山间小路准备回天凌教,走到中途,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长孙雅歌顿感不妙,顿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夕竹屏住呼吸,观察周围情况。
突然一道红白相间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带着寒光的枪头从树林中飞了出来,枪头后面还连着铁链。
预知长孙雅歌性命如何,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