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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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9日早上八点半,坐上去开罗机场的大巴,就踏上了回成都的归途。Yoli开始在车上放音乐,车上的人默默无语。第一首就是我最喜欢的《斯卡保罗集市》,熟悉的音乐象水一样流过我的心,13天的旅程,身心倶已疲惫,然而我却分明感到了一丝离愁,路旁的沙漠一掠而过,一棵棵紫色蓝花楹逐渐退后,我突然间又泪盈于眶。

回忆着这十几天的行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我像是对着相机模糊的镜头,不停地调整着焦距,让眼前的一切景象慢慢清晰,最后焦点浮现,那些宏大的背景逐渐退后。当埃及逐渐远离,我记忆里最为深刻的是什么呢?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金字塔?一个又一个庄严的神庙?一个又一个指向苍穹的方尖碑?我为金字塔的静穆高大震撼,在古埃及人的文字与图像前流连,我仰望着神庙高高的廊柱和莲花柱托,我瞻仰了无数神像和埃及历代法老高贵的头颅,见过拉美西斯二世傲娇的眼神,也端详过图坦卡蒙坚毅的嘴唇,以及王后公主绝世的容颜。然而我心中清晰浮现的依然是埃及醉人的黄昏,无论是在开罗的金字塔前,还是在阿斯旺尼罗河段的无动力帆船上,在红海迷人的沙滩旁,在菲莱神庙,在卢克索神庙、在卡纳克神庙……我喜欢看夕阳下那些古迹展现的无尽辉煌和无尽苍凉,喜欢看金色晃耀下的人影憧憧,我喜欢矗立在瑰丽天空下孤独的美丽剪影,我喜欢那些剪影里的丰富层次,以及每一个剪影里发光的眼神。不是所有的黄昏都有这样的美丽,只因为这里是埃及,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埃及,独一无二的埃及!我脑子里填满了埃及黄昏里一幕幕动人的画面,天空上暖橘色或是玫红色的落霞叠加着幽深的灰色,尼罗河上潋滟的波光下点点归帆,高大的椰子树静默地参差散列,那些画面绮丽中流转着苍茫怀旧的岁月感,那么地复古,有深意。它们那么深的打动着我,让我一想起就会有想落泪的感动,然而给予任何词汇的形容都会令它的魔力顿失,任何一张定格的照片都不足以完美地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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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导游阿穆所说,你走过许多的地方,拍下了无数照片,如果你没有备注,若干年后,你可能不知道是身处何方。然而埃及不一样,它的独特无可取代,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金字塔,独一无二的狮身人面像,独一无二的神庙和文字,就连它的天空和海洋,土地和河流,都呈现着不一样的风情和姿态。而以我一个来自亚洲中国普通女子的阅历和知识来看待古埃及,我知道有太多的局限,我囿于我的思维,囿于我的浅见,即使我的目光扫过众神的世界,扫过众法老的头颅和躯干,扫过这满壁辉煌的图腾和沉默的文字,即使我眼睛看见了所有,依然有太多的看不见。

象一曲宏大乐章的一个尾声,一段华尔兹舞步里优美的回旋,我心里能记下的,不过是这宏大背景下的日落黄昏,以及时时逼迫着心灵让人落泪的深刻感觉。

走之前的夜晚,在哈利利市场,东挑西选,选的一幅红木框的瓷板画,是阿拉伯文字,问了阿穆,他说是古兰经上的祝福和祈祷,吉祥之意。这白底红字,很像中国的大红双喜字。突然发现,千山万水一程,原来我喜欢的还是我内心里固有的东西。一路上的所有经过,感受着古埃及人创造的神秘世界,庄严的,婉约的,壮阔的,淼远的,精致的,朴素的……让我感动的,不过还是我自己内心的显现。这些历史和陈迹,宗教和艺术,以及日月星辰、沙漠海洋、河流村庄,它们不过是经过我,经过我的理解,发酵而后成熟,让我欢欣,让我沉醉,让我惊叹,让我落泪,让我迷惑也让我深思,让我看见了生与死、爱与恨、丰饶与贫瘠、伟大与平凡,也经由这些让我看见了在时间的荒原里站着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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