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五月十八日,珠海机场建成通航,珠海有了自己的机场。在那个热火朝天的时代,尽管年轻的珠海经济特区日新月异,但是,机场的建成通航,绝对是珠海划时代的大事。因那天晚上在三灶工业总公司上课,我半下午就骑着幸福125来到三灶岛,来到了刚落成通航,还没有几架飞机的珠海机场。
站在二楼靠停机坪的落地大玻璃窗户前面,近处的机场停机坪和远处的机场跑道一览无余。这是我第一次进机场,第一次这么近看到这么大的飞机,第一次看到飞机在跑道上滑行起飞和降落。望着装修豪华气派,连地板上的大瓷砖都可以当镜子用的现代化珠海机场,我的神情似乎有点恍惚,恍惚之间,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珠海机场,将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我和很多人经常有故事的地方。
第一次知道珠海机场是一九九三年三月。那一天,去“给我一滴水,还君一桶油”的白藤湖探秘,知道了附近有个三灶岛,正在兴建机场。在白藤湖没有探到什么秘的我,几乎是逼着单位那个叫华仔的司机,陪我去了三灶岛。经三灶湾,东嘴和草堂,在灰尘满天、坎坷不平的沙子路上巅波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三灶岛上机场建设工地。但是,除了满天的灰尘和轮胎都比我人高的泥头车外,什么也看不到。
正当我怀着愧疚想对华仔说回去时,这个个子不高,清秀机敏的年轻人对我说:“旁边山上有个“万人坑”,我带你去看一看吧。”在我的记忆中,“万人坑”之类的悲惨词语,一般都出现在北方,没听说过珠海这个偏僻的海岛上有什么惨案。后来山坡上的的参观,让我彻底地了解了三灶岛及岛上机场的前世今生。
原来,三灶岛是有故事的地方,而且是与抗战有关。早在一九四O年,日本鬼子为了打通华南运输线,竟然选择了三灶岛做军用机场。日军占领三灶后,封闭了海岛,强迫岛上居民修建机场。机场修好后,把岛上居民骗至这片山坡集中屠杀掩埋。在整个被迫修建机场过程中,三灶岛上的居民自发组织进行了顽强抵抗,无奈残暴日军毫无人性,为了不泄露机场秘密,竟然疯狂屠杀岛上居民,在偏僻的小岛上也制造悲惨的“万人坑”。
斗转星移,五十年后,珠海经济特区在规划航空发展事业时,发现日本鬼子修建过军用机场的三灶岛,是一个自然条件十分优越的机场建设地址。因此,当年悲惨壮烈的三灶岛,迎来了珠海机场建设的新时代。依山面海的三灶岛,与高栏岛互为犄角,一个岛建机场,一个岛建港口,成为珠海西区社会经济发展最为重要的两极。
机场通航的第三天,我用摩托车载着老父亲专门去珠海机场看飞机。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的父亲,自然被气派非凡的珠海机场所震撼,更被停机坪上的几架波音飞机所吸引。记得在机场边上草堂村吃饭时,我曾经问父亲敢不敢坐飞机,父亲回答说不敢。其实,那时候我自己也没有坐过飞机,面对父亲的回答,我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父亲的回答足以让我记得一辈子。父亲说:“古话讲,乘车坐船三分命,坐飞机上天还有一分命么?”父亲按照老家的传统习俗总结了交通安全,让我无话可说。
正是因为父亲的这句话,后来,有很多次坐飞机的机会,我都不敢让父亲坐。倒是我自己,一九九六年春节前,从珠海机场坐加班飞机飞南昌昌北机场,然后打的士去黄梅和女儿一起过年。正是这次加班飞机,让我和珠海机场结下了数十年的情谊,无数次与珠海机场发生故事交集,此乃后话。
今天早上致电机场管理公司副总继红,核实珠海机场通航的具体日期,这个家伙居然说我的记忆真好,就是我说的这一天——五月十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