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的恩师田老师仙逝。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一位精神矍铄、穿着朴素、鹤发童颜的慈祥的老人。进入他生前的书房兼卧室,简陋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个竹篾外壳的热水壶、一个塑料茶盘和几个搪瓷茶杯,桌子两旁是两把藤椅,桌子对面靠墙摆着一个很古朴的木制书架,上面除了各种文学典籍之外,还有中学的教科书和一摞以前学生的作文。这些作文三五本被用线绳装订在一起,还标上了诸如92届、89届的字样,看来是每带一届学生,他都会保留几本作文。我的内心禁不住一颤:这难道就是一个在教育战线上奋斗一生的人民教师的全部遗产吗?不,绝不是,再看看灵堂里的那些花圈,如山一般高大,简直就是一个花海,那才是他人生足迹的见证,是他人生价值的体现,是他用一辈子的血汗浇灌的累累硕果,是他的骄傲与自豪,是他留给子孙用之不尽的财富!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位同学,他上学时勤奋踏实,踌躇满志,高考却跟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把他送进了师范类院校,他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教书匠。或许是因为梦想的破灭,他是带着满腔地愤愤不平开始他的教育生涯的,看着当初学习成绩远不如自己的同学或当大款、或当大官,或开着高档轿车、或住着豪华楼房,他更是羡慕不已,整天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慨叹命运的不公,甚至连难得一聚的同学会都没有勇气去参加……畸形的比较、汹涌的欲望、焦灼的心态已经使他不堪重负,又怎么能肩负起百年大计的教育事业呢?
想起俞敏洪,这个中国第一个把学校变成上市公司的教师首富说:“人生最重要的价值是心灵的幸福,而不是任何身外之物。”田老师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置身于浮华背后的精神的富足者、心灵的幸福者。而我的那个同学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却还那么累,可悲啊!
参加完田老师的追悼会,我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他老人家虽然走了,却把人生的真谛留给了我。那些奋战在各个行业的师叔、师婶、师哥、师姐、师弟、师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田老师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大渡河大峡谷的千米绝壁上,在那几乎与世隔绝的彝族村寨小学里,李佳林可以用17年的血泪奉献撒播知识火种,点燃山寨的希望,为山村少年走出崇山峻岭架起一座“天桥”;为什么山村教师马宪华可以每天往返34公里路,翻4座山,趟5条河,在四面透风的茅草房里,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将一批批山里的孩子齐整整地送进上一级学校;又是什么支撑着甘肃渭源县六百余名每月只有40元钱的乡村代课教师可以坚守岗位20年; 更是什么力量让最美女教师张丽莉在汽车失控、情况危急的时刻把学生推向一边、自己的双腿却被残忍的碾在了车下,把生的希望让给了学生,却把死的挑战留给了自己的呢?
生命只有一次,选择了草地就要为她增添一抹新绿;选择了天空就要为她增添一片蔚蓝;选择了大海就要为她增添一份辽远。 在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今天,教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但我们却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们普通、平凡,但我们的事业崇高、伟大。既然我们选择了教育这块净土,就应该不为富贵所动摇、不被贫贱所折服、不受浮华所诱惑,坚守内心的平静与教育的纯洁,在耕耘中感受那份劳动的快乐,在奉献中享受那份收获的幸福,在洗濯浮华之后铸造我们不朽的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