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第二章 夜隐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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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孤独之海的方向盘

此时刚九点,村里的小路上乘凉的人还挺多,商店里的灯光还亮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天上的月亮正圆,洒下片片银辉,将白宇脚下的路照得亮堂,远处的黑影里还不时闪烁着点点灯光,这本是挺美的景色,但在白宇看来,这一切都让他心跳加速,他回回神,跑了起来。

白宇刚来到小慧家所在的街上,就远远地看到她家门前有个人影,正在关门,趁着月光,他定睛一看,那是小慧的妈妈李欣玫,白宇赶紧躲在树后面,看着李欣玫把门关上,从小门把里面的插销插上,又把小门轻轻关上;

李欣玫朝白宇这边走来,他赶紧两步并作一步,朝远处跑开,白宇溜进后面那条街,从后面绕一圈,又在旁边的地头等了约莫十分钟,才又来到小慧家门前,从小门拉开插销进去,又小心翼翼的把插销插上,一转身,发现客厅一片漆黑,连灯都没开。

“小慧”白宇忍不住叫了一声

几秒种后,客厅里出现了一片灰暗的灯光,“不是让你十点来吗?算了,快进来吧”小惠说

“你看新闻了吗?”

“先进来再说”

“你怎么一头汗啊”说着,小慧把旁边的风扇打开,对着白宇吹;小慧一个人的话是不开风扇的,她总说心静自然凉。

“你还真悠闲,还有心思看书”

“该想的都想完了”

“该想的?小慧,咱们报警吧”

小慧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白宇,浅浅的笑,胸有成竹般的自信

“小慧……”

“白宇,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讨厌现在这个家,讨厌这个村子,讨厌现在的生活,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我想过我想要的生活,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确信不已。而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我可以更快的过我想要的生活,我为什么不抓住试试呢?”

“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普通,你想要的一定会得到,我也确信不已,但是非得这样吗?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从来就没有什么后果,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也知道我想要什么。白宇,我的朋友只有你一个,如果说我能找个人来商量的话,那就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帮我,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白宇不停地咽着唾液,喘着气,感觉血脉翻涌,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听着小慧这番话,就好像是从自己心里发出来似的,让人无法拒绝。虽然白宇觉得这样做违背自己的良心,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但是他十分确信,他绝不想让小慧失望,况且这是小慧第一次说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更是让他觉得不让小慧失望就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一辈子都应该放在首位的原则。

“答应我好吗?我们一起去面对”小慧握着白宇的手深情地说

白宇看着小慧的眼睛,那是双充满自信又饱含哀求的眼睛,这双眼睛,白宇一辈子也忘不了,对自己那么具有杀伤力,让他整颗心都软了。

“好吧,我们一起面对,但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就立刻停手,我绝不想让你……”白宇默默地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说

“好,我明白了,都听你的”小慧高兴的说“谢谢你白宇”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咱们先把钱转移地方,再做打算”

“藏在哪里呢?”

“你还记得华伟家菜地旁边那块荒地吗?”

“那儿现在净是垃圾”

那块荒地其实并不是什么垃圾场,只是因为没有人种,一直荒着,就有一些懒省事的人,把垃圾扔在了那里,渐渐扔的人就多了,因为不是正规的垃圾场,所以没有人来清理,就这样一直放着。

“还有几个大树洞,咱们还在那里玩过呢!”

“亏你能想到那个地方,那儿的确够隐秘”白宇托着下巴说

“你晚上晚点回家,没事吗?”

“我爸出去加班了,估计回来都后半夜了”

“咱们得后半夜去,现在十一二点也还有人呢”

“嗯,你呢?”

“我妈出去打牌了,回来都明天早上了”

“这就好”

“咱们两点钟再去”

白宇这时候才确定,小慧已经把所有的都想好了,自己只要照着做就行了,虽然他还是很担心,但他很高兴能像这样来帮助小慧,和她一起做事,这让他心里多少好受点。

随后他们又反复确定了几次行动的步骤,直到把所有的事都印在脑子里。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过着,白宇感觉好漫长,时不时的看看表,他的心里一刻也不能平静,来回踱着步子;小慧跟没事人似的,悠闲的看着书,时不时还拿蚊子拍打蚊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点半的时候,白宇拿着铁锨戴着手套出去了,小慧依然在家里,直到两点才出门。小慧来到那栋废弃的楼房时,白宇已经在附近转了一大圈,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他们两人戴上手套,便开始行动。

他们来回跑了三次,才把四个背包都搬过来;白宇早先已经把树洞旁边的垃圾清开了,把包放进树洞后,白宇又用铁锨在清开垃圾的那块地方铲了些土盖在上面,然后又铲了些垃圾将那一片全部盖上,最后又把附近的垃圾翻腾一遍,弄得好像有捡垃圾的翻过似的,这样才离开。

白宇一进家门就听到老爸的呼噜声,便也放心了,屋子里还有酒味,白宇一看表都快四点了,只觉得今天特别累,洗把脸就睡了。

小慧到家后把铁锨放在原处,用塑料袋把他俩用过的手套装好,藏在自己的抽屉里,才放心的睡觉了。

白宇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中午老爸叫吃饭都没有起来,昨天紧张了一晚上,白宇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好像忘了昨天的事似的,竟然感觉格外轻松,只是时不时地白宇就想去那片垃圾场看看,一直忍着难受,就去找小慧了。

这个时候小慧并不在家,她两点钟就出门去找冯娟和李海茹了,平时她从没这样主动找过她们,所以这让她们很惊讶,不过都是同学,就在一起玩了。

小慧平时几乎不会找别人一起玩,就是白宇,她也只是偶尔才会去找他,在学校里,她也只是和白宇说说话,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打招呼,她是不会和他们说话的,但是有人和她说话,她倒是很热情,所以也会和别人一起玩,但她从不亲近别人。

小慧记得那栋废弃的楼房附近有十几颗向日葵,开的挺好,不知道是有人种的还是野生的,她知道冯娟喜欢向日葵,所以就把她们俩带过去了。

“灵慧,你真的确定那种地方有向日葵吗?”冯娟有点怀疑地说

“嗯,昨天从那附近经过,远远的就看到了,花开的可好了”小慧兴奋的说

李海茹倒是不以为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怎么喜欢向日葵,甚至说不怎么喜欢花,她的性格像个男孩子一样,喜欢疯着玩,喜欢冒险。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那片向日葵,开得正旺盛呢,和旁边的荒草丛相比,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冯娟兴奋地跑过去,看着那十几颗开的娇艳欲滴的向日葵,喜笑颜开,乐不可支;李海茹只是随便走走,好像在观察地形一样;小慧走在最后面,好像没有她什么事似的。这里离那栋废弃的楼房很近,抬眼就能看见。

“灵慧,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冯娟开心的说

“你喜欢就好”

“我太喜欢了,怎么早点没有主意到这个地方呢?”

“冯娟,灵慧,咱们进里面瞧瞧走”李海茹指着那栋废弃的楼房说

“我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小慧担忧地说

冯娟刚才好像没注意那栋楼房似的,侧着脑袋往里面看。

“那里面好像废弃了,看起来挺脏的,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冯娟说

“我的两位大小姐呀,大白天的你们在担心什么呀,跟着姐姐往里走就行了”李海茹说着,推着冯娟就往里走,“灵慧快点”,扭头又对小慧说

小慧只是应了一声,默默地跟在后面,但嘴角却有一丝诡异的笑。

李海茹拉着她们俩,一楼二楼转了一遍,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才离开,临走还嘲笑小慧和冯娟胆小,她们俩只是默不作声的苦笑。

临走冯娟想把向日葵摘掉拿回去,被小慧拦住了,现在太早,等它再长长,熟了在摘,因此冯娟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看看,有时也拉上她俩,那条小路上早被她们的脚印覆盖了。

那天晚上,白宇就来找小慧了,还想说说自己心里的担心,小慧只是让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像平常一样就行,虽然这样说,白宇心里却还是痒痒的,他不知道这竟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块永远无法治好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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