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楔

学说人亦可从冰块摄取水分子,状态问题导致理论更新。亦曰我辈悄悄留下的皱纹,无人能再寻。
悖论支撑我,我痛饮大瓶净流,又在何时何日相同位置举止异同,介质透过玻璃刺向我,我想起《电光幻影》,来时电光般,去时剩幻影,不禁大呵——烟头烫到蓝动脉。
在不生不死的念头里头,余下且剩一事无成。

“人人寻找快乐园,无忧无虑那乐园…”
“小客,是无烦无忧那乐园…”
“且听小姑唱一遍。”
张姨收去横躺在雕花桌上的烟枪、叶子戏、零散铜圆乱七八糟,我将纸笔拿起,头顺势倚在小姑肩头。
“又在忙活水墨之事,整日闷在书房听说会闷出病来的。”
字字带着孰轻孰重的数落,女子将手置我发顶,细细抚摸我未梳理的毛发。
“和小姑去外滩走走?其他女子在你这年纪,学会化妆了,要不,小姑给你置购几套,如若不喜,买些润肤护肤的也好。”
“杏仁蜜要不给你拿几?”
“懒啊…”
脚丫架在红品沙发上,大厅摆钟惹得心烦,早料到十几年后还是一样对钟声不喜就该扔去,现在倒成古品,任我也不愿轻易施给他家。
“小姑,家姐近来可还好?”
头发上的手仅仅一顿,后继续顺毛,这人工梳子我很欢喜,慵到快想睡着,想起寒暄几句,止住话题。
“还好还好,”她唤来下人,拿条丝毯命人给我盖上,“念进天津大学,初十准备走了。”
我端起浊水,透过水和玻璃质望向杯底,无趣中将手伸去,只觉好笑。
捱过此处皆成为过往,愣是金闪的狮子头被小姑家儿子打坏,小姑捏帕,“哎呀,东书,竟惹事。”
转身回头,“小客,不好意思,这我…”
我按住小姑的手,已然忘了触感,只知最终我给东书几颗洋糖笑着糊过去,奖励他没有玩我烟斗。
我不擅交际逢迎之事,如果诚实说我多不擅长,不擅长做人,就像《杀出个黎明》第一集二十分钟德克萨斯州警察与塞思的第一枪交手那样准确,一塌糊涂。
或许我应该责怪,不该给长辈一个台阶下,不过那样我就没有寻思——“如若让她再说下去,就是我的不敬”的机会了。
我不该打碎那狮头,它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不过对我来说,当真无事。

枪支绝对救不了持枪者的性命,猎头公司的杀手数不胜数,管家的职责不仅拘泥于管理整座宅子的大小秩序。
我曾多次尝试用意念(放宽心)让事物状态变得更好,其实并无,当我直立于电器前,我多次想砸坏显示器,并烧掉世界上所有的数据传输器。
“James,关掉外公的老音箱,我要看天鹅绒金矿了,带上门,感谢。”
由于我对尊称并没有好感并感到难堪,所以我八岁时褶皱的眉头未被他们忽略。
地板作为我的人质,我将藏于废弃表哥房间里第三个迷你木质书柜(赶工十小时)上一九五四年出版的《红与黑》第一百六十三页的迷你小手枪朝向地板。
“不要叫我小姐!”
后来才知那是玩具,可想而知众人如何忍笑,我感到畏惧,同时也带着窘迫。
我无丝毫玩心。
唯一收获是,他们在我第一次犯罪未遂后约好似的以沉默回我。
有时诧异——“他们何时那么懂我?”。
“傀儡骆驼。”
“你说的是他们?”
“你竟然在他们身上花了太多时间,说真的,你有考虑过研究行为心理学吗?”
“shut ur fucking mouth up.”
请瞅瞅他的措辞,没有放二战炸弹进他午餐已然是我最大宽容。
“shut ur fucking mouth up.”白姓青年捏起细嗓的声音差点让他自己呕吐,
我将电线绕过床侧木板接上线头,决心使用老式放映机,绝不是为了情趣。
“得了,”我将放映机推向九六年上海咖啡厂产的铁盒中,丝线缠搭在我的脚趾,逐一数去,裙摆有重压感,我向后倒去。
他抓住我脚踝,我科科一笑,拿着席勒画集的那只手挽住他脖。
“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点站。”

“什么,近期发生多个男性失踪案牵扯到我头上?有没有搞错,警署都是吃什么的?”
“报刊?!读!”
“好他的大众娱乐,这报刊社还要不要了?把总监号码给我。”
“既然他有心发这篇通稿,那他也做好报刊倒闭的准备。”
“不用多说,电话号码。”
“季先生对吗?”
“啀,我是…我觉得贵社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勿要乱做文章。”
我与白姓青年在窗帘下偷笑,实在忍不了,便掐紧对方的肉,捂住对方的嘴。
浓厚的呼吸带着热气,我已感到捂住他嘴的手心充斥了紧张液体,呼吸薄汗也在他的手心留下黏液。
届时,我感到一阵炽劣的玄乎,湿软玩意印在我手心。
我瞪着他。
“我只是一介投资人。”
“那也代表不了什么,警署还未查清,请未为侬报社收集的还未确凿的证据一锤定音了。”
“那好。”
话筒被放下,又被拿起,一阵拨盘声。
近在咫尺的是他放大的眉眼与呼吸,作为定力尚浅的老道玩家,我快昏厥,他与我直系情人裘德洛重合。
“喝!什么时候案件要靠报社一介逞英雄!”
“把黄局长行程表给我,下午约在外滩西门饭店。”
我已想到小姨男宠无数,寄养百乐门下的情景,堪称一绝——跳脱衣舞、倒挂金钩、扭成一团。
他捏住我的嘴,防止我将要出口笑声,情急我咬了他交界软肉,他憋痛出眼泪,我哼哼笑。
“谁?!”
我两身躯一震,眼神交流失败,我选择装死,为了掩盖事发现场,我将一旁的胡桃夹子放在手里,让它脱手倒向一边,营造睡着气息。
“嘘。”
窗帘被拉开,我听见他最后的声音,不知他对谁,来世也未追究,只知我未被放逐也未被训斥。
后来装死就成了我的必要绝活。
我逐渐熟悉与此,连为何我都忘却。
那时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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