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美丽花儿盛开,于是把它连根拔起,种在自己的花园里。看着自己的杰作,不觉嘴角上扬,洋洋得意。
01
我从未活过。
出生的时候被一股强大而有力的力量抓着头,拉向一个残酷的世界。从温暖的自由乡到一个陌生的令人好奇又恐惧的世界里来。开始需要穿衣服,抵御寒冷。饿了,就只能哇哇哇的哀求着吃食。猫要是长得不可爱,喵喵喵的央求,还不会粘着人讨好人的话。猫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用,老鼠也不用抓了,只需要卖着萌就可以获得食物。有恃无恐的挑剔着,有时恼怒了发出锵锵有力的几声警告。
我就像是掉落在人群中。等待时机成熟时,突然有一只手从人群中拉着你往一个方向去。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以为有热闹和好处,用力的推着。在这一拉一推中,我奋力的适应着这股力量。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往那里去?我也曾试着去克服这力量。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我还很弱小,于是想着长大一些再说。等我有了力量再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置身于时间的边缘。往前一步,是成人世界的虚无荒诞。我长大了。
毕业之后,我来到了北京。对自己有谜一般的自信,意气风发,如初生的牛犊那样认为自己能够闯去一番天地。有人说,与其在学校读一年书,不如去社会里胡闹一番的收获来的直接。确是如此,在学校里的我们是温室里的花朵——有毛虫叮咬时,饥饿时,都会有园丁照顾保全。不需要担心生计。这些没有被察觉到的保护,在撤去大棚时,彷徨着,恐惧着,不知所措。于是跟随大流,惟恐面对成千上万虎视眈眈的蝗虫。
02
在大公司里,人才不是稀有物种,自视清高只能自讨苦吃。你面对的大致上有两条路,一个是碌碌无为,认真做到自己的本职工作,期待以自己时间本钱为赌注在工作上的良好表现获得上司的赏识。另一种,便是做人。或外圆内方,或做一珠鬼针草。在小公司通常都是私人开办,论做事,免不了被老板剥削。
之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与我学习的专业相关,工资不错,但也只是如此。一年以后,由于一种近乎巧合的奇迹,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对于爱人,我是一个有幻想的——“她应该是你独自在寂寞路途中,偶尔邂逅的旅伴。在夜晚花好月圆之夜,各自走过漫漫长路,觉得日子寂寞而又温情跌宕。所以,互相邀约在山谷的梨花树下,摆一壶,彻夜倾谈。”
与她在一起已经有一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十分快乐却又十分惆怅。我不敢想象。我害怕未来。我既不是父母骄傲的孩子,也不是乡亲们眼中有出息的一类。父母的感情与日减少,以我为纽带维系着这个家。我怕连最基本的孝顺——陪伴都无法做到。
我们都是独生子女,生活的地方离父母很远,无法陪伴和照顾他们。昨晚,我睡得很晚,很困很困,但睡不着。就像脑袋里有咖啡因,清醒的脑袋拖着疲倦沉重的眼皮。翻来复去,累觉,遂入眠。在梦里,两个人欢喜的日常生活里添加一位成员,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关注都放在孩子身上。以彼此的痛苦为痛苦,彼此的快乐为快乐。日子慢慢的往前走,他也长大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想到这里,我的心中突然很压抑,很悲伤,很是恐惧。像是丢掉了重要的东西。我可以受苦,可以挨饿,可以在狭小的小屋的忍受孤独,唯独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苦难。这跟我在抑郁时的状态很像。世界都暗下来了,我不管,我也不要。我不寻求什么世界意义。我就是无法忍受这压在我胸口的这苦难,这股压抑。第二天醒来。梦中的感觉还历历在目,那种大石般的沉重。
经历过对他人的穷追猛打,在经历一次他人对我们的穷追猛打,会看到自已的局限——某些错误,以及一些行为的不可理喻。梦之所以真实,因为我们所处中,在感受,经历,实践着虚幻的另一种人生。想到自己也是这般,垂暮之年,保护和照顾的使命已经完成,雏鸟将翱翔,天空才是他的乐园。但还是会寂寞,人类抵抗孤独历史悠长,以爱,戏剧,游戏为爱的替代品去填补这空虚。但,替代品始终是无法填补的。天也不是用小溪边找到的鹅卵石填补得了的。顾此失彼,世间难得双全法啊。
她放弃了老家的公务员,陪我来大城市里打拼。跨越的地理的鸿沟,再用不着跨千山万水诉说思念。能够一起再陌生的城市里一起面对生活,和爱的人一起创造未来,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难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