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事故
杰克&玛尔塔
——M&W
“我们这是在哪儿?”
“哦!老天!一个破工厂?这到底是该死的什么鬼地方!”
“人偶吗?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逃跑了……”
——有人一直在身边说着些什么,玛尔塔站起来,不适的晃了晃脑袋。她环顾地一下周围——一片破败的景象,这好像…像刚刚那个男声说的,是个工厂,一个有些年代,已经废弃的工厂。她活动了一下胳膊,看了看自身——嗯…她是一个…空军?唔,腰间有一把信号枪。试着跑了跑,动作敏捷,看来自己身体素质还挺不错。“逃跑…吗?”玛尔塔喃喃道,然后寻着一个方向开始奔跑——有些事情,似乎得先搞清楚。
“滴滴滴滴……嗒嗒嗒……”随着奔跑,这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玛尔塔翻过右手边的矮墙——“啊!”一个女声惊叫起来,电流闪过的火花吓飞了旁边干草垛上的乌鸦。“呼…原来是同伴啊,一起来解决密码机吧。”说着,她又开始进行之前的动作。“你是个…护士?”玛尔塔看了看她头上白色的护士帽,学着她开始对眼前密码机敲敲打打的破译工作。“哦不,我是个战地医生,我叫艾米丽。”她说着,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我们为什么要…逃跑?”玛尔塔直截了当地问道。“看来因为你刚刚恢复意识还不太了解,我们确实得逃跑——”“铛——”一声沉闷的声响打断了艾米丽的话,“哦,该死!谁被袭击了?——哦,老天!是园丁!这个小姑娘在这种关头就不能消停点儿吗?上帝保佑,她能躲过这一劫!”——“咔哒——”密码机在一片橘色的光亮中破译好了。“总之,我们得先破译五个密码机给大门通电,剩下的,逃跑后,如果我们都活着,再细说吧。现在——”艾米丽将救生药剂和针管系在腰间,“我要去将那个该死的蠢园丁从椅子上救下来!再见——”余音在风中消逝的时候,艾米丽已经成为了一个小黑点儿。
艾米丽最终还是将园丁救下来了——以自己受伤为代价。她们向自己跑来的时候,玛尔塔刚刚破译完第三条密码机。“拆椅子拆椅子!就知道拆椅子!你不帮忙就算了,能不能别添乱了!”艾米丽一边埋怨着,却还是小心的帮眼前的少女清理着伤口。“嘻嘻,拆椅子可是比滴滴答答的机器声好玩儿多了!”少女低着头,声音却还是一片清亮,一点儿没因为受伤而失掉半分乐观。“嘿!我是艾玛!艾玛·伍兹”冲着玛尔塔的方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她是个只会拆椅子的蠢园丁!”艾米丽打断道,手里的绷带在最后用力打了个结,然后艾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我是玛尔塔。”说完,看着眼前又进入争执的两位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去找下一个机器吧……
玛尔塔从草丛跑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墙角的椅子上坐了一位穿着礼物带着面具的绅士——“空军?又是一位女士吗?哈,盛宴,终于要开始了——”低沉的嗓音从面具底下传出,“呼—叭————”他举起有长长铁齿的左手,虚做了一个手枪发射的手势,然后慢慢地起身,优雅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哼着小调,开始真正地寻觅猎物。
当园丁艾玛再一次被绑在椅子上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拆了太多椅子,引起了椅子的公愤,她很快的被送走了,甚至来不及向刚刚跑到她面前的艾米丽道别。于是在惊恐中,艾米丽被背后笼罩在一片红光中的高大男人击晕。
玛尔塔赶到艾米丽身边的时候,眼前高大却并不太壮硕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嘿!懦夫!抓女人算什么事!”玛尔塔冲他挑衅道,同时暗自摸了摸后腰上的信号枪。“嘘——”男人转过声,看到玛尔塔,兴致颇高的吹了声口哨。他在面具后眯着眼促狭的瞧着眼前胆大的姑娘,“啊,我的小姐,这种时候,你该做的事慌乱的逃跑,而不是——”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玛尔塔,“想着怎么用你只有一发子弹的枪,来攻击我——”玛尔塔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迅速绕到他后面,将枪取下来,瞄准他——碰!子弹击在男子用来挡脸的袖口,喷洒出一阵浓烟。“谁说我不能的,先生?”玛尔塔解下困住艾米丽的绳子,“快跑!”向她做了口型和手势以后,她故意从男子的眼前经过,“可不要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别再见了,先生。”她向前跑去。
“唔——可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儿,不是吗?”男人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往前追逐,而是转身,将下一个猎物的目标锁定在了断垣缝隙正在自疗的女士身上。他抖抖身上各种颜色的粉尘,往前大步的迈开——当可怜的艾米丽被椅子送走,天空中回荡着她惊恐又凄厉的尖叫时,玛尔塔刚刚从箱子里找到另外一把信号枪。听到动静,她立即警惕的环顾四周,然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剩下一条密码了——那位从未露过面的魔术师和他的名气一样神秘,但好歹,他能为自己分担些密码破译的工作。玛尔塔乐观的想。
玛尔塔终于找到第五个机器,她舒了口气,开始进行破译的工作——“铛——”沉闷的击打声,让玛尔塔分了心,被电流碰触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她等着魔术师被放在椅子上的时候,准备向前营救这名最后的队友。路过一堆杂物的时候,心跳突然剧烈起来,然后随着红光乍现,这位追捕者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是在找我吗?我的空军小姐。”低哑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像是伴随着阵阵阴风,让玛尔塔的每根汗毛都竖立起来。
“哦!真是该死!怎么在半途遇到这煞神!”玛尔塔暗自痛骂,并闪身翻过了几块破板。奈何那红光就像锁定了自己一般,穷追不舍。那位魔术师就快要坚持不住了,玛尔塔似乎能听到他越发痛苦而惊恐的呻吟声,咬紧牙关,她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力气,一边尽可能的避开后方的紧迫,一边尽可能的提升奔跑的速度,向魔术师的方向跑去。“呵,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救出队友吗?该说你自信无畏呢,还是个空有勇气的傻蛋呢?”男子不紧不慢的跟随着玛尔塔,与其说是追捕,不如说是想看看她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轻笑一声,他的神情被隐匿在面具之下,无可窥探。
由于为了不让后面的人抓住,弯弯绕绕多了许多路程,玛尔塔赶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魔术师带着惊恐的大喊随着椅子飞上天空,只留下黑色的帽子,轻盈的、悠然的飘落到一片狂欢后的残骸中,扬起薄薄的尘埃。玛尔塔还是第一次直观地见到有人这样的在眼前消失,眼底尽是怔忪。可是来不及过多的悲伤,这该死的心脏跳动的一下比一下沉重!恨不得要立即穿出胸膛!“只剩下你了,空军小姐——”红光中,伴随着这揶揄般的话,男子的身形显露出来。
奔跑——玛尔塔脑子里只剩下这样念头,她的身体确实也重复着这样机械的动作。“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别管什么劳什子椅子和密码机了!一想要去找地窖!”艾米丽对艾玛训诫时候的话像为玛尔塔脑子里重新绷紧了一根弦,即使她并不知道地窖到底长什么样。“哦,上帝,这群该死的乌鸦!”玛尔塔试图挥手赶走它们,却总是徒劳,它们还是成群的在她头顶盘旋,像是给谁什么指示一般——事实上,每次跑了不久,追捕者就会出现在她后面,甩开多远都一样。连影子都看不见,只有红光,像鬼魅一般。该死的!他还哼着歌!
比如现在——“空军小姐,这么久了,我能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他的声音完全没染上长时间追捕的疲惫。“哈——呵——”玛尔塔近乎奔跑到断气,长时间的狂奔是她只能剧烈的喘气,”该死的地窖到底在哪儿?”她在心底抱怨道。“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作为绅士,我不介意搭把手的。所以——”他倏地出现在她面前,长长的铁齿划在她的脸上。“哦,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小姐。毕竟我只是想帮帮你,只要你——”,“做——你——的——梦——!”玛尔塔把枪瞄准他,碰!信号弹击飞了他的礼帽,烟尘弥漫了这一方天地。玛尔塔赶紧翻越最近的矮墙,跑进了仓库。“哈啊——可真是一只充满野性的小猫咪啊,希望你的利爪不会伤到自己。”自嘲般的低语中,他走向不远处,弯腰拾起沾满色彩和尘土的帽子,轻轻弹了弹,并不介意没有整理干净就轻轻戴到了头顶。
似乎在这个破地方转了一百二十圈,传说中的地窖任然一无所获。玛尔塔有些泄气了。她近乎自暴自弃地靠在一个仓库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嘿!小姐,终于又找到你了——”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儿重逢的喜悦。这一次,玛尔塔并没有慌忙的逃跑,却让男子有些不适应了。“不准备逃跑了吗?空军小姐?”“呼,不逃了,你抓住我吧。”玛尔塔喘着气。“哦呵呵,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帮你的,”他吹了两个硕大的气球,轻轻的将玛尔塔系在气球上,“只要你——不挣扎。”他捏住系绳的尾端,朝前方走去。似乎终于顺从他的话一般,玛尔塔一直没有挣扎,“先生,临死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哦?乐意之至,小姐。”面具下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味。“听说这个庄园里有地窖,可是我却一直没找到,所以想在临死前问问您,地窖的消息是否属实。”玛尔塔皱着眉头,闷闷的声音中透着些许不甘。“呵,”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微不可闻,“啊,我的小姐,请恕我能力有限,我也未曾见到过地窖。”似乎气球上的姑娘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是我虽然不能为您找到地窖——”,他停在一台密码机面前,“却能带您完成一些您希望的事情,比如这台机器。”说着,他将她放下来。“是我最后找到的密码机!”玛尔人低呼,同时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哦,我的小姐,您可别再从哪里摸出一把枪或什么别的武器了,”他举起双手,后退几步,连带着玛尔塔的剧烈心跳都减弱几分,“我早就说了,我可以帮你的,我的迷途羔羊。”“现在,你可以实现愿望了。”他用右手取下帽子,弯腰,敬了一个绅士礼。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使仍有些将信将疑,玛尔塔还是开始破译密码的工作——同时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看他。受伤的玛尔塔精力有限,破译密码机的动作也很慢,身边这位标榜绅士的人已经烦躁的在附近的草丛踱来踱去了,“空军小姐,我说,”“玛尔塔。”“对不起?”“我,空军小姐,我叫玛尔塔。”玛尔塔重复了一遍。“啊——呵呵,玛尔塔小姐,是我失态了,那么,请问您什么时候才能将它破译完成呢?”难得的呆愣之后,他似乎更加愉悦了,语调轻轻上扬,烦躁的心情也似乎有些平复了。然而玛尔塔可不买账,“先生,我脸上的伤痕似乎是拜您所赐,而正是因为受伤,我的效率大大降低。”男子有些尴尬的往自己的鼻子摸去——却不意外的触碰到冷硬的面具。所幸这一起由女性主导的尴尬氛围没有延续太久,橘色的光洒落下来,昭示着最后的密码机破译了,大门也可以开启了。
“先生,我想再确认一次,您不会无聊到等了这么久,轮到我终于看到曙光的时候了结我吧?”玛尔塔问道。“呵呵,玛尔塔小姐,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勇敢又直接啊,”他说着,便径自转身了,“请跟上我,大门在那边。”
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玛尔塔想,一直都是追捕者在追她,现在却是猎人在前,猎物在后,他可真是难以捉摸。玛尔塔用力摇了摇头,却碰到了脸上的伤口,不由得低声痛呼。“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她头顶的面具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关切的问询确实听得清楚。——原来是大门到了,她于是上前开始输入大门的密码。“为什么要放了我呢?先生?”玛尔塔背对着他。“您的勇气可嘉,小姐。”他将不知何时取下的帽子放在手上,细细打量。“您为什么要留着这里,做一个……追捕者?”,“我的职责,小姐。”他向帽子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要……逃跑?”“也许您出去以后会找到答案,小姐。”“呼——好,最后一个问题,先生,您——”,“咔哒——”大门缓缓打开——
他将帽子重新戴上,执起玛尔塔的右手,轻轻地给予了一个绅士之吻。“杰克,我叫杰克,小姐。”
玛尔塔出了大门,随着心跳越来越平稳,她却有些怅然若失了,希望能再见到你,心地很好的杰克先生。
对着敞开的大门和已经看不见玛尔塔身影的空旷远方敬了个绅士礼,“呼——”,他将面具取下一半,英俊又冰冷的脸却有一种寂寞的悲凉,“像您说的,希望别再见了,玛尔塔小姐”,他戴上面具,转身向工厂深处走去。庄园里似乎又出现了漫不经心的哼唱曲调。风扬起他礼服外套的一角,四个布偶依次挂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