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的偏见与突围

1789年美国联邦政府成立,新生的美国进入了欣欣向荣的历史时期,汉密尔顿大规模发行债券直接促成了纽约资本市场的活跃。资本市场的繁荣催生了第一批专业的证券经纪人(Broker),起初的经济活动是在街道、酒吧达成的,充斥欺诈和操纵。为了防止偷听等搭便车的场外交易(OTC)发生,也为了防止经纪人间无休止的杀低交易佣金,1792年5月17日,最有资质的21个经纪商和3家经纪公司共同在华尔街68号楼的一棵梧桐树下聚会,讨论有价证券交易的条件和规则,讨论结果缔结成为一份金融自律协议,也就是著名的《梧桐树协议》。这个自律组织是后来纽交所的雏形。

没有交易所,没有报价牌,股票或证券的价格完全可以由买卖双方相互商定,这是场外交易的特征。但“讨价还价”总会有个参考价。于是,普通股票交易者往往会参考“权威”的定价。比如,某个权威经纪商买这支股票出这个价,人们便会在这一价位上下谈交易。在场外交易中,“主力”起到了价格标杆的作用。当然,这也为其操纵股票价格打开了方便之门。由于经纪人同时扮演着“中介”和“看盘”的双重角色,也就是交易中介者和市场信息的提供者,为了撮合成交,他们存在着提供虚假消息的动机和行为。这一点和目前的国内的房产经纪人非常相似。当时美国股市并未建立一套约束股票经纪人的信用机制,导致“黄牛”泛滥,骗完了上家又骗下家。资本市场不仅仅充满赌博,也充满威胁。

自由市场的魅力就在于它的自我纠偏机制,也就是说,一个系统一旦发生无序与混乱,就会自动出现行业自律

资本市场的博弈牵动着大国的博弈和兴衰。华尔街的起伏是它的宿命所在。但是不正确的处理,则可能殃及多国,给各国带来深入的危机和痛苦,尤其是在当前全球化背景之下。

1929年,美国股市发生了历史上最为著名的一次崩盘,这次股灾及随后而来的大萧条迫使罗斯福总统实施新政,并开始了对华尔街的实质性改革。一般来说,部分主流经济学家都认为是大股灾导致了大萧条,但两者之间不一定存在必然联系,实际上胡佛政府错误的政策才是大萧条的根源。股市的问题是由于之前多年形成的泡沫,股票市场的涨幅大大快于经济水平,这一时期,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不到50%,可是道琼斯指数上涨了3倍,尤其是投资者乐于使用杠杆进行交易。

为了兑现竞选的承诺,1929年胡佛总统召开了一次特别国会会议,每个与会者各怀鬼胎,各个利益集团竞相为本集团争取更多的利益,没有人考虑公共利益,每个主要行业都在向国会游说,要求给予保护,以免受到来自国外的竞争,《斯慕特-霍利关税法案》获得巨大的政治支持,总统不顾千名经济学家的联名反对,于1930年6月17日签署该法案,将农产品和工业品的关税同时大幅提高,其它国家也立即采取同样的报复措施,于是刚刚形成的脆弱的贸易体系崩溃了,美国的出口额从1929年的52亿美元降低到1932年的16亿美元。另一个雪上加霜的是美联储,本杰明.斯特朗去世后,美联储群龙无首,在经济和股市双双摇摇欲坠的过程中毫无作为,而是继续维持了1928年斯特朗为美国股市降温而制定的反通货膨胀和实行经济紧缩的政策,将利率定在远高于当时新的经济条件所要求的利率水平之上。所以当美国经济几乎被历史最严重的通缩冻毙的时候,美联储还在为美国经济开着治疗通货膨胀和经济过热的退烧药。最后政府在面对经济衰退导致的政府收入锐减,而支出上升的现状时,还试图平衡政府财政预算,提高税率,而且幅度空前绝后,一系列错误的决策直接导致1932年美国经济以自由落体速度下跌。

1932年秋天,华尔街出现短期国债利率为负的现象,短期国债一般折价发行,到期以面值赎回,由国家信誉保证,但是手中持有资金的人因为对未来不明朗,希望将钱投到更安全的投资工具中,对发行量有限的短期国债需求的激增,直接导致发行价格高出面值,与此同时股市相较1929年跌幅超过89%。

1928年在世的斯特朗说过:“美联储存在的意义在于为美国经济提供保护,以抵御货币利率之类的因素所导致的任何灾难……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我们将有能力通过向市场大量注入货币来缓解危机。”

于是乎,胡佛政府当之无愧成为替罪羊,1933年罗斯福以帮助国家渡过灾难性危机的“独裁者”者的身份上台。罗斯福上台伊始,银行恐慌正在迅速蔓延,罗斯福政府果断关闭所有银行,直至识别清楚哪些银行的状态良好,交易所也被关闭。随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包括1933年美国取消金本位制,颁布《证券法》和《格拉斯-斯蒂格尔法》(也就是《1933银行法》),1934年美国颁布《证券交易法》,并成立证监会,1940年美国颁布《投资公司法》和《投资顾问法》,自此美国资本市场在自我演进中超过百年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关于证券发行、交易和投资基金的法律,也第一次建立了监管机构,这一系列制度建设形成了现代金融体系监管的基本框架,也为随后几十年国际金融市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1933年3月9日颁布的《银行紧急救助法令》赋予总统控制信用、货币和黄金的广泛权力,并允许财政部可以购回黄金和黄金票据,政府立刻在法律的授权下采取行动。5月27日《联邦证券法》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部规范证券交易的法律,要求所有新发股票必须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注册,并定期披露有关信息。《1933年银行法》规定成立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以避免公众挤兑事件发生。随后政府意识到不仅仅要恢复国家对华尔街的信心,同时要恢复华尔街对美国经济和政府的信心。政府加强了华尔街温和派的力量,逐渐结束了资本罢工的状态。温和派欢迎改革,但不希望步伐太快,脱离现实。随后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也逐步清晰意识到资本市场的繁荣不仅依赖高效的服务,也需要保持公平和绝对的诚实。制度的爆发并不是偶然的,也是在这一时期,1934年政府成立了联邦住宅管理局,为不动产抵押贷款银行提供再担保,1938年在此基础上成立房利美公司,增加抵押贷款的流动量,增加住房的需求,降低购房成本。为缺乏房屋的公众提供更多的住房机会。当然这一组织后来成为2007年的次贷危机的主体。

危机和恐惧其实并不可怕,它在跌宕起伏的历史中告诉我们,要相信未来。越是在被别人攻击的时候,越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越要认真思索自身问题,越要联合更多的朋友,越要深化自身的建设力度,尽快发现自己的薄弱点,让自己的短板不再那么明显,越要勇敢的去创新。真正的猛士,不可有任何破绽。最终我们不希望因为特朗普政府的攻击,导致中国政府制定出错误的决策,打错手中的牌,最终导致国“势”发生重大转折。

这是一本关于华尔街的历史书,也是一本关于美国金融史和经济史的书

参考文献

伟大的博弈
资产证券化:流程、架构设计与历史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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