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死后去见上帝——第一得假设有上帝;第二还得假设人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第三更得假设上帝除了创造人类之外,还可以随心所欲地鼓捣出其他的东西——所有假设完毕,我可以放心地接着写了。
首先万能的上帝发问:“请问你是谁?”“我,我不是谁呀。”女人有点儿发懵,“我曾经倒也是有名字的,且不说活着的时候本就很少有人叫,现在死了那名字就更是毫无意义了,那么我是谁呢?”女人大急。
上帝却只是摇头不语,看似并不满意。没有办法,女人只好自顾地继续絮絮说下去:“我曾经是两个儿子的母亲,当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只是全心地为这两个孩子活着的,可是死了以后却又发现,原来我跟他们其实什么关系又都没有了。”
上帝只好无奈地启发:“其实有些特质是专属于你的,好用以区别于其他的普罗大众。”女人似懂非懂:“你这样说我就好像明白了,但实际上我的世界还要简单得多——我眼中的一切,非黑即白,只分为我用得上的和我用不上的——比如一只盛水的碗,一块可以用来取暖的木头,都可以称得上是我的珍宝,至于读书啊,写字啊,这些有的没的,又于我何用哉?您说我现实也罢了,可是这个世界上谁不现实呢?别人想来也是一样的。”
上帝摇头,并且声色俱厉地纠正:“住口!你只说你自己就好,并且你也没有权力代表别人!”女人大声喊冤,“我含辛茹苦生养了两个孩子,并被生活所迫,身心俱疲:有丈夫却不能尽享夫妻恩爱,有母亲却没有能力奉养天年——可是最起码,难道我不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吗!”
上帝也好像只会摇头,“生儿育女,一头母牛也可以做到,甚至于可以比你更加地高产,但你既然被称之为人,必然要有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质,比如说丰富的情感,向善的内心,慈悲的心怀——所有这些你可统统知道?”上帝难得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
“我一直也并不知道还有这道最终的审判……”女人嗫嚅道,“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我记得这些情感——它们还都好好地在那,可是,可是我是什么时候把它们弄丢的呢……”
“——咣——”上帝最后终于耐心耗尽地敲下了法槌,一锤定音,“你应该知道——你已然丧失了去天堂的资格——即便是我的天堂即将面临着扩建增编……”上帝发现了自己竟无意间泄露天机,老脸就有些微红,并且及时打住——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咳咳!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若是去地狱——考虑到你又无甚大恶,基于你这样的情形,我许你下世去做一只生生世世的苍蝇吧,可以有多得数不清的子子孙孙,永不厌倦地嗡嗡营营,并且永保食无忧居有所。”
女人以头叩地,拜谢上帝:“万能的主啊,您怎知这才是我的真正所需!”
——完——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七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