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根湖外面那顶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大帐篷已经挪到了狐林外面。收到写着“至狐林”的云母叶,乐浩泽毫不犹豫的带着队伍涌到了狐林外面,驻扎在一片广阔的细叶草原上。但是好几天了,却没有人愿意跟着他操起兵器干活儿,毕竟聚在这狗皮膏药下的人们,还没有见识过雪灵族的战斗力,还胡乱揣测着普多目前的法力。期间他又接待了好几个零散的部族,有些名字从来没听过,叫什么狗墩儿族、鸡飞凤族。乐浩泽刚一听这名字时,正在床榻上昏昏欲睡。他一口气喷出来,从床上弹坐挺直,差点没把袖子上的木珠子笑掉:“哎哟哈哈,有趣的名字,族长大人您是认真的?”
但是狗墩儿族的族长表情严肃认真,他转了转手里的铁棍子,憋足劲儿往地上猛戳,戳一下蹦一个字出来:“当!然!是!认!真!的!”
乐浩泽被他的铁棍子震醒了神,揉揉眼睛,把笑到嘴角边的哈喇子擦掉。
狗墩儿族长舒缓了肩胛继续说:“不要瞧不起我们这些小族。我们可是到沙漠里应召过的火劈木部族。你们这里有谁真正见识过普多的战团吗?”
“您说来看看呢。”乐浩泽看见周围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听故事了,他们脖子都往上伸长了好几厘米,目光里充斥着幼儿般的茫然和好奇。
“普多战团是:踏脚板,大漠黄沙扬千丈;勾手指,神庙锇锤抛入日!”狗墩儿族长用拇指搓了下鼻头上的汗。他觉得自己这对子出的不太工整,但必须把普多战团描绘的如天兵神将,否则别人追问下来,显得自己太萎挫。
“嚯哟……”周围人一片惊叹。
“厉害了,”乐浩泽翻个白眼:“那您的火劈木部族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呢?”
“普多那个臭婆娘,先用召唤的噩梦折磨我们。等我们去了沙漠,她又搬出硕大的锇锤,要是举锇锤筛选过关的部族,她才纳入战团。这不耍我们吗?”
“那你们就是普多淘汰的部族,想来借我们新族势力扬眉吐气的了。”
狗墩儿族长的脸立刻通红,转眼又恢复铁青:“你说得没错,”他扬扬手上的铁棍挡脸:“我们是在沙漠里被淘汰的。可你们见识过吗?哪个火劈木部族不是气势雄浑的,我们也不差!你这帐子下面的人虽然萎挫,但数量比他们多,如果加上我们,加上大法师,哪有不扬眉吐气的道理?”
“啊呼,好吧好吧,人不嫌多。”乐浩泽打个哈欠。他懒得跟这个吹牛还脸红的男人再聊下去,挥挥手又爬到自己床上去了。
月光草莓的副作用,在乐浩泽身上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展露出来。它就是忘界人的毒品,让人越陷越深,消耗对现实的渴望和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要报仇,乐浩泽早把自己睡死过去了。他现在黑白颠倒,把大多数时间耗在月光草莓给予的记忆梦境里。有时他晚上起来喝酒下草莓,有时白天从太阳升起睡到太阳落山,有时躺床上三天起来演讲一天。他呼噜震天,似乎这群人在帐篷中间养了一只贪睡的肥猪。李天长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想去说两句吧,见他睡着的时候嘴里喊着桑合,娇嗔幸福,像热恋中的少年,醒的时候又胡子拉碴,泪眼朦胧,像死了老公的新妇。人们只好砸吧砸吧嘴,转盼大法师能早点到达。
大法师带着盈影族人到达的时候,乐浩泽还是在床上呼呼大睡。乔叶翕推开帷栏进去,一股酒臭袭来,这两三天跟盈影族人同行,他已经受够了这烂酒的味道,恨不得把所有醉汉都扒光了丢到雪山上去搓干净。乔叶翕微微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招了招,又发现自己脚底下踩得吧唧吧唧作响。他低头一看,脚底沾上黏糊糊的东西,满地撒落的是月光草莓和空酒瓶子。没有月光透进来,这些草莓都像煮烂的银耳,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地上。缘耳知道乔叶翕洁癖,立刻用脚贴着乔叶翕的脚后跟踩,想帮他弄掉黏在鞋上的草莓,结果踩得自己也糊了一脚,像在鞋子外面又套了双透明的靴子。他只好甩甩耳垂子,掏出一张手帕塞到乔叶翕手上:“出去再擦吧。”
草莓堆里埋着一张肮脏的软床,油黑油黑的床单看起来像是十年没有过水了。乐浩泽就裹在那像油渣子一样的床单里。他蜷缩着身体,头前面紧紧抱着个布满黄渍的大枕头,嘴里一边往外吹呼噜,一边弹出唾沫丝。乔叶翕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往喉咙里压了一口气。
龙血族的族长蓝瓷站在乔叶翕斜后方。他穿了件厚厚的红色护肩,比其他族人的护肩要坚硬些,带着两个金晃晃的尖角,乍一看那肩膀就像个牛头。他指着床上酣睡的乐浩泽,咬紧牙巴说:“瞅瞅这破玩意儿,吹得天花乱坠把我们聚到这里,紧接着就扮猪装死了!他每次醒了还不要脸的嚷嚷,说大法师再不来,立刻就进攻狐林。就这散乱的组织,睡不醒的将军,谁敢动呀?”
金丝雨族的掌政苏章说起话来腰会不自觉的跟着扭,于是他背后的小盒子就会一起哐啷哐啷响,好像在给他的句子打节奏。他接过蓝瓷的话:“再加上普多递过来那句至狐林,看起来像个似有似无的陷阱。不打吧,怕以后死得比桑合还惨,打吧,怕死得比乐浩泽还早。”
乔叶翕那张像结了冰的脸挤了一弧笑容,同时他脱掉鞋子,抬起脚杵了杵乐浩泽的屁股。乐浩泽“呼哧”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又睡。乔叶翕重新把鞋穿到脚上,不住摇着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乐浩泽宣称召集了两万人的战团,让我先看看这两万人是什么样的。预河鸣族长,要你那三车好酒用用。”
“干什么用?”预河鸣揪着乔叶翕的袍边,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跑。
“您不是说了吗?兽骨酒是用来打赌的,黍岩酒是用来交朋友的。”
除了跳广场舞,举杯黍岩酒广交天下友,算是盈影族人最大的爱好了。当然预河鸣是很势力并有点抠门儿的,从来都是看人请酒。今天这帐篷里这么多人,甚至比上次攻打狐林翻了翻。他的三车好酒肯定不够喝,所以他必须仔细分一分。预河鸣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把食指伸到酒罐里,蘸出一点酒来,闻闻舔舔擦擦,再换个酒灌,蘸出来,闻闻舔舔擦擦,挨个体会记录,按照他们的香型浓淡和色泽分了十几个档次出来。
等他分好酒品的时候,乔叶翕已经让李天长把人都聚在了兵器堆旁,所有人围着那些蛊臭龟甲和陨铁剑戟,围成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面饼,其实看起来更像个歪歪扭扭的椭圆形煎蛋。每个人都在摇头晃脑望圆中心望探,试图拨开前面人的阻挡。预河鸣躲在乔叶翕的长腿后面,目光从腿间穿过,落到这些盟友身上。他并不认识这里的每一个部族和每一个人,但他们服饰迥异,分拨而立,族长通常都装束出挑。预河鸣撇着嘴琢磨,最好的酒可不能浪费在那些不知名的小族和没本事的族长身上。
乔叶翕发现预河鸣已经在自己脚底下张望,就用眼睛“砰砰砰”,点燃了几团恒火。蓝色的火焰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围绕在兵器堆旁边,把整个空间点亮,火舌上窜,舔到帐篷顶,那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帐篷忽然就在火光里飘舞起来,不到一两分钟的时间,整个帐篷开始张牙舞爪的撩动火焰,落得恒火星子四散。
帐篷底下的人“哎哟,哎哟”的惊呼起来。每个恒火星子都没有落到他们身上,但几乎与他们的衣裙擦身而过。他们抬起手遮挡,互相推搡,吓得八方冲撞,各色服饰的部族迅速溶溢在一起,搅成一团乱糟糟的糊粥。
乔叶翕眨了眨眼睛,恒火瞬间熄灭,烧成布条的帐篷里乌烟瘴气,呛得那两万人捶胸震咳,乐浩泽也从睡梦里咳醒。他吓得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及擦拭木珠袖子,披头散发在烟雾里喊:“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预河鸣翻眼睛看乔叶翕,用手戳戳他的小腿问:“不是喝酒交朋友吗?”
乔叶翕不吭声。
等烟雾散了,乐浩泽迅速挽起自己的头发,插着腰指着乔叶翕骂:“大法师你放的火?什么时候到的?你是疯了吗,一到就烧咱们的帐子!”
乔叶翕轻轻笑:“呵,不烧帐子,乐护法还没法从春梦里出来呢。而且你这顶帐篷太危险。如果是敌人来放把火,你们真就变成一炉烟熏老腊肉了。”
乔叶翕扭头指了指堆在身后的一山好酒。盈影族人还趴在上面用身体护着,生怕刚刚的恒火星子掉下来炸了这一山好酒,如果炸了,预河鸣一定用长酒勺敲破他们的脑袋。乔叶翕走过去把人从上面扒拉下来说:“别挡着了。战前,我们要喝喝酒,分分武器,怎么能少了主角乐护法呢?”
说完,乔叶翕随便捡了一壶酒,准备扔给乐浩泽。预河鸣立刻捡起另一壶酒,像只小猴子一下蹦到乔叶翕手臂上,嬉皮笑脸的把他手上的酒换下来说:“这壶吧,这壶大!嘻嘻嘻,您告诉我要给谁,我来分。”他一边说还一边抹了把口水,生怕好酒去错了方向。
乔叶翕瞪大一只眼睛瞅着他,大声喊:“谢您预族长的酒了!”
于是周围的盟族也跟着大笑起来,齐声喊:“谢您预族长的酒了!……”
乐浩泽无精打采的接过酒,就一屁股杵到地下,从怀里又掏出十几颗月光草莓,一把塞到嘴里,再把一壶酒往脸上倒。酒窜过喉,在脖子间咕咚咕咚的跳跃,走得快的把走得慢的挤到后面,从鼻孔里倒冒出来。酒香四溢,像颗无形的炸弹在人群里炸开,勾得人群涌动。
预河鸣拖着腮帮喊:“不慌,咱朋友都有酒,请排队,排成四队。”
尽管他喊破嗓子,这些乱七八糟的部族还是不如跳惯了广场舞的群体归列齐整。两万人的大战团,听不见他吆喝,也根本不想听他吆喝,攀着彼此的肩膀过,踩着旁人的头顶爬,像群馋饿的蚂蚁,在那酒山之外又堆成了一座蚁山,不分好赖,几分钟之内就把他的三车黍岩酒抢个精光。等蚁群哄散时,预河鸣似乎一个朋友也没来得及交上。盈影族人的衣服都被爬得稀巴烂,失魂落魄围着一地打碎的罐渣。
三车酒哪里够两万人分,有的抢了一壶,乐得哈哈狂笑,洒酒张扬,有的连一口也没沾着,嘀嘀咕咕在人耳朵边上咒骂。
乔叶翕踢开那些醉酒者的屁股,走到乐浩泽身边把他拧起来。乐浩泽像只受惊的鸡临空踢了好几脚,看见是乔叶翕,又嬉皮笑脸的把酒壶凑到他脸前,昂头耍了一缕头发说:“来点?”
乔叶翕捏住他的脸转了一圈:“还喝?你看看自己召集的战团,为了一口酒都能杂乱成这样,怎么去跟普多战团打?这样的战团,我可不带。”
“是吗?”乐浩泽眯眼瞟远处:“你瞎了?那边苏章和蓝瓷的战团,不是直挺挺站着吗?他们把那堆武器护得跟宝贝似的,规规矩矩做看守呢。”他拍拍乔叶翕的肩膀,忽然挺拔脊背,用磁性的声音演讲:“我们两万人!有那边的精锐,有堆积的利器,还有您大法师的恒火!明天就攻打普多!然后我要去冰原,亲手杀了那只吃掉桑合的狼主,把它拖回天根湖。天根湖的巨大瓶子草,是活人的住所,也是死人的坟墓。天根湖人的尸体,都是要被它消化的……”
乐浩泽演讲的词句滔滔不绝,真的像把锤子,锤得乔叶翕头晕。
“喔唷,”乔叶翕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你的计划还真长远。那我们先过去看看,蓝瓷和苏章的战团愿不愿意把他们宝贝兵器分出来。”
蓝瓷和苏章一直带着战团守在陨铁兵器和蛊臭龟甲旁边,他们的活动范围不超出那里半径十米。上次攻打琉璃,没有掳到普多公主,没有捞上点古董珠宝,这些神兵利器,是他们抢到的唯一好东西了。
乔叶翕拧住乐浩泽的衣领,把他往蓝瓷和苏章那边拖。乐浩泽半躺在地上,像只瘫软的水獭,装满酒和月光草莓的肥肚子像波浪一样翻滚,屁股被拖在地上摩擦,快擦出火辣辣的烟花。他的木珠袖子也碰到地上的摔得哐哐响。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护着自己心爱的木珠子了。
乔叶翕径直走到那堆武器前面,一抡胳膊把乐浩泽扔到一副奇臭无比的蛊臭龟甲上,吓得下面的小甲虫惊跳乱窜,带出像酸屁一样的臭味。
乔叶翕招了招鼻子,对苏章和蓝瓷说:“两位,这些兵器都是谁的?”
“我的!”苏章和蓝瓷齐声回答,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蓝瓷赶紧修改了一下用词,重新回答:“是,我们的。我们两族围讨琉璃族时获得的战利品,到现在都还并没有分配,共同管理,共同管理!呵呵呵,”蓝瓷僵硬的举起胳膊,把苏章的脖子硬压在胳肢窝里:“我们两族,就像亲兄弟一样,分什么你我呀。”
“喔,那就请两位一起来决定吧。乐浩泽护法明天想出兵攻打狐林了,手下两万人的战团,这堆兵器,你们觉得该怎么分发?”
这时有些散族小族的人跟着乔叶翕聚了过来,一圈一圈把那堆武器围住。不少人上前拿起铁剑铁戟,用手掂了掂,比划比划,跃跃欲试。 一个灵巧的散族人,舞了舞陨铁短剑,一甩剑便把旁边的硬石劈成了两半,他甩起头发得意的说:“大法师,有了这些东西,咱们战无不胜呀!”
“贼手!”苏章翻了个白眼,举掌狠狠拍他的手,把短剑从他手上一掌打掉了。他转头对乔叶翕说:“大法师是说分发吗?看这贼手连把短剑都拿不稳,我觉得没有必要分发给其他人了,就由我们金丝雨和龙血族人使用最合适。这两万人里,我们才是精英。精英配利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呸!”
“自大的蠢货!”
“稀罕了你。”
听了苏章的话,有人灌口酒就朝那武器上面吐几口唾沫,有人掀起长衣服崛屁股朝他们放屁,然后骂骂咧咧的甩头就走。
乔叶翕撅起嘴巴眨眨眼:“那么你们两族之间要怎么分发这些东西?”
苏章掂了掂自己背上的木盒子说:“我们金丝雨族有自己的武器,只擅长远距离攻击,这些陨铁的利器虽然削盾如泥,但都是近身攻击的武器。”他转眼看了看蓝瓷,继续说:“蓝族长,我早就说过了,陨铁兵器给你们比较合适,你们全拿走。蛊臭龟甲就全归我们吧。”
“我的苏章乖乖,”蓝瓷咧开牙口,似笑如怒的说:“这可不合理。”
传说龙血族在忘界里居住的龙血谷,临着一片红色的荒海。荒海里面寸草不生,却存在一种巨大的飞鱼。它们偶尔会从海水里冒出来,腾出海面数秒。它们的蛋比鸵鸟蛋还大,而且也长着柔软的翅膀。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个小时,荒海之央隆起,高于陆地数百米,荒海海水倒流入谷,淹没山丘。这时候,无数的飞鱼蛋都会顺流而上到达山谷,在龙血谷里孵养成小鱼,等到荒海之央沉下,再顺流而下回归海洋。飞鱼蛋被龙血族人视为带来洪灾的恶魔,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他们用鱼叉截杀这些长着翅膀的小怪蛋,后来也用鱼叉对付所有的入侵者。蓝瓷挥舞自己手上的鱼叉说:“我手里这根老鱼叉是从忘界龙血谷带出来的,有8000多年的历史了。我们自古就是使用长形武器的部族,短匕首小刀剑什么的,同样也用不着,蛊臭龟甲我们倒也是缺得很。所以攻防的工具,都平均来分才好。”
苏章听了,脖子粗红起来,他是个一激动就满身血涌,皮肤烫红的人。他开始和蓝瓷争辩,声音越来越大。而蓝瓷一激动就浑身发冷,肤色僵蓝,听说婴儿时候的他爱哭,一哭就变色,他母亲抱在手里,觉得像托了个水蓝色的凉瓷瓶子,所以给他起名叫蓝瓷。此刻他和苏章争吵,不甘示弱,跟婴儿时候那样扯开嗓子嚎。他俩的头几乎要碰撞到一起,看起来一红一蓝,就像两只求偶互斗的彩鸟。
“啊哈,忘神呀,这可怎么好?扔硬币决定吧?”乐浩泽看得哈哈笑起来。
乔叶翕像根冻硬的木桩戳在一旁,已经无话可说,
李天长叹口气,用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说:“哎啊……我的乐护法,你笑什么呢?”他摇摇头,心想:“乔叶翕竟然还指着这样的战团能活捉陈予玲呢。”
李天长使劲揉自己的太阳穴,把脸皮都扯歪了,看起来有点狰狞。但是瞬间,他又把手放回体侧,挺直腰板,表情平静。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苏章的手。苏章滚烫的身体打了个冷战,激得自己住了口。蓝瓷也就随之平静下来。
“不如这样吧。”等他们肤色恢复,李天长咧着嘴说:“出战有先后。如果攻打普多战团,狐林口狭小,你们两族绝不可能同时进攻。先锋战团冒险,理应获得最好的盾甲。蛊臭龟甲就给先锋战团使用。”
说完李天长又拉起蓝瓷的手,把他和苏章的手放到一起。
蓝瓷点点头:“也算公平,否则谁也不愿意做先锋。”
苏章也点点头,别扭的扭了扭腰。
乐浩泽又躺在他们脚底下哈哈哈笑起来:“解决了,明天出战!”他有打算站起来演讲的架势,声音开始浑厚颤抖。
李天长一把按住的他肩膀,正要阻止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叹息。
“咿啧啧啧......就这样也想出战?简直是提着筲箕就想筐鳄鱼呀。”
蓝瓷的队伍后面走出来一个修长的族人,她肩上披着红布叠成的披肩,用墨绿色的枝条绑紧,头发高高的束起来,滚成一个大馒头顶在百会穴的地方,下身随便栓了条黑布围裙,围裙下面艳红色的裙边露出来。她穿的并不是龙血族的服饰,但是混在蓝瓷的战团里,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蓝瓷愣了一分钟,脸上又是一阵冰蓝,才反应过来:“哟嘿,这可是琉璃族母华姆。你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探军情的?仿着我们龙血族的服饰,难道是想来给我们当族母?嘿。”蓝瓷毫不客气的伸手过去,用食指刮了下华姆的下巴,顺着她的脖子滑下来,仔细摸她的肩膀:“可惜这披肩材质太差。”
预河鸣眼里闪着热爱的光,他特想冲上去打蓝瓷,然后抱着华姆的小腿喊女神。预海明伸手拉住他,挺挺胸膛示意他要保持族长的庄重。
华姆端庄的蹲了蹲屁股,闪开肩膀,眼角甩出道冷光:“真是不要脸!”她把披肩解下来扔到地上,踩了两脚:“随便扯块儿裙边当披肩,就能混进你们的战团里。就凭这样的组织,怎么对付纪律严明的雪灵族?大法师用三车酒,一堆兵器就试了清楚,难道你看不见?新族战团庞大,但是小族与小族之间矛盾不解,为酒争抢,望族与小族之间矛盾不解,相互鄙夷,望族与望族之间仍然矛盾不解,利益难平。你们绝逼会浪费我琉璃的好兵器!”
华姆一串话语像冷水一样泼过来,浇得蓝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接着华姆拉住乔叶翕冰冷的手,昂起脸说:“我的儿子就在普多战团里,我的部族将沦入叛者仙止的兜囊,还有琉璃的小公主仙贝在那隐诺者手上。”
乔叶翕把脸凑近观察她,想了几分钟后说:“在老巫的草棚屋里时,你我好像还互不相干,没想到走到这一步了,我们还是有了共同的目标。”
华姆把脸迎上去:“对,我是来帮你攻打普多战团的。”说话时,她薄唇像两片红梅瓣夹着清香飘来,脸像是圆满的银盘上轻掩着粉色花蕊,一双乌黑的眼睛稳重如锇石。每一次见她,乔叶翕就更喜欢她一点点。乔叶翕觉得她聪明、华美、坚毅,最重要的是,她骨子里沉稳的性格,绝不会在自己手里出什么岔子。
于是乔叶翕挪开眼神放松眉骨,轻拍她的手问:“华姆准备拿什么帮我?”
“狐林是我的家,我最清楚,狐林的破绽和缺口在哪里。还有,我父亲格艺儿的战团愿意支持您。”
“哎哟哟,”苏章叫起来:“格艺儿的战团呀,都是些忘界的祸害。他们可是大法师瞄准镜里的猎物,绝不会被正行忘界的大法师放过。他们来投靠大法师战团?不会像兔子见着狼,扑闪了腿脚吗?啧啧,这个时代真是混乱了呀。”
华姆翻个白眼说:“说的对,不过只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足以联盟了。格艺儿的战团,战斗力超凡,真心愿意过来帮您。父亲也不会再计较时钟书的事。您要相信,这场仗,除非我和格艺儿愿意帮您,否则凭这些废物是绝对赢不了的。您只需要给他们一次机会,承诺原谅他们的过错。”
乔叶翕轻轻挑了挑眉毛,大声说:“我并不记得他们犯过什么过错。”
华姆开心的笑起来。她走到蛊臭龟甲前,抓起一只小甲虫塞到自己嘴里,砸吧砸吧嚼起来,神态显得轻松愉快。蓝瓷和苏章差点没吐出来,那带着屎味儿的小虫子,在他们眼里就跟屎没什么区别。但是琉璃的华姆就是爱吃,她解下黑色的围裙,舞起绞花纹的裙摆,放下裹起来的发髻,让乌黑的长发在风里飞扬,从小瓶里取出鼻香粉吸进脑子,顿时神清气爽。这时她族母的势气和妩媚的活力像鲜花一样绽放。
她没有再理会周围那些人,在她眼里,他们都是死期将至的蠢货。她挽起乔叶翕的胳膊,一边把他往没人的地方引一边说:“我的计谋,要单独跟你讨论。”她眼里像闪过一把利刃:“金丝雨和龙血族,是攻占琉璃,抢掠我族人的罪人。如果我保证帮你攻下狐林,他们的性命,你不会计较吧?”
乔叶翕闻到华姆的气息里有股酸屎夹杂鼻香粉的诡异味道,他也听出华姆的计划背后还有复仇的诡计。他往后缩了缩脖子问:“什么意思?”
“明天就可以攻打狐林。因为有了我,这堆散乱的战团里,您才终于握住一把锋利的宝剑。我们只会胜不会败。呵呵呵。”华姆扭了扭腰身,让笑声从腹部贯穿而出,她觉得特别爽快。
第四十章 斩灭散乱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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