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型诸子：名家∩杨朱学派=好朋友∪表演家

文/似或存《九型诸子》

＊导语：本系列文章将杨朱和庄子同归为杨朱学派，独立于“道家”之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话很多人都熟悉，也即是著名的“濠梁之辩”，主角是庄子和惠施。这一场辩论，到底谁是谁非，足够引发另一场辩论。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没有谁是谁非。他们都是从自己的学派角度出发来看问题而已。然而这却完全不妨碍庄子、惠施两人之间的友谊。这其中，惠施起的作用应是很大的。

现在有句话这么说：圈子不同，何必强融。惠施当过魏相，而庄子不过曾是一个小国的漆园吏。“弃其馀鱼”这个成语就讲述庄子钓鱼归来的路上，刚好遇到惠施“出差”，惠施的排场很大，从车百乘，庄子一下子觉得自己的鱼钓得太多，把多余的给扔了。他们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能够成为极好的朋友，有点匪夷所思。

“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这是庄子路过惠施坟墓时候对旁人所说的话，他举了一个“匠石运斤”的比喻，说的是木匠石抡斧砍掉郢人鼻尖上的白灰，而没有碰伤郢人的鼻子。惠施死后，天下再也没人能够成为庄子的莫逆之交。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乎殇子，而彭祖为夭。”在《庄子·齐物论》中，讨论了很多名家人物乐于探讨的问题，如“指物论”、“两可说”等，但庄子的看法和名家有所不同。也许这就是杨朱学派和名家的交集，是他们共有的话题。

6W7：名家偏杨朱学派→好朋友（Buddy）

“庄子来，欲代子相。”惠施听到这话的时候，反应很大，他很恐惧这将成为事实。有趣的是，惠施的位置后来被张仪取得，反倒和庄子成了好友。

惠施是入世的，他在魏国的政治活动持续了几十年，而与庄子的密切来往，则可能是中期离开魏国到达宋国而发生的。而这时的惠施完全从政治活动转向学术，《庄子·天下》描述了惠施的活动：“辩者以此与惠施相应，终身无穷……惠施日以其知与之辩，特与天下之辩者为怪，此其柢也。”事实上惠施从事政治的时间，比从事学术的时间要长，而且前后看起来像两个人：一个一本正经地提出治国之政（法治、止贪、去尊、合纵、民本等），一个脑洞大开地提出奇谈怪说。这放在今天就是一个“斜杠青年”，一个古代的“富兰克林”。惠施的论辩是注重学术交流的，不像庄子那样似乎“只在僻处自说”。也许对惠施来说，不论政治的还是学术的，能够有人陪他进行一场论辩，哪怕是讨论“孤驹未尝有母”的话题，也是一种满足。

关于惠施的学派归属，有好几种观点，比如说属于墨家；或说“杨朱之徒”，郭沫若说：“把惠施和墨翟混同的见解，那是皮毛的见解。”不过，《庄子·徐无鬼》中有庄子对惠施的提问：“儒、墨、杨、秉（季）四，与夫子为五，果孰是耶？”这句话提出的五家，他们的学说必然有本质的不同，才可能引发论辩。实际上，惠施和墨家的关系，是6号名家对9号墨家的学说改良；而和杨朱学派的关系，是6号偏7号，他应属于名家偏杨朱学派的人物。

《九型人格的智慧》：他们喜欢有好友相陪，注重自己与其他人的联系。这种亚类型的人将人际交往的品质与活力、幽默以及对于体验的强烈兴趣等结合起来。他们也会自我贬低，将自己的恐惧变为与他人开玩笑以及拉关系的机会。（一般状态）这些人渴望被人喜欢、得到认可，不过不愿意谈论自己的问题……他们不太争权夺利，但对于自己的好恶会固执己见、直言不讳。

7W6：杨朱学派偏名家→表演家（Entertainer）

历史上对《庄子》一书的评价是很高的，比如金圣叹认为是“天下奇书”，将之列入“六才子书”之一；李泽厚说：“中国文人的外表是儒家，但内心永远是庄子。”

以“二八法则”来看，《庄子》一书最重要的20%是内七篇，如明代释德清作《庄子内篇注》；内篇之中最重要的20%，则是《齐物论》篇，如民国章太炎作《齐物论释》。

要读懂《庄子·齐物论》，其难度不亚于读《公孙龙子·指物论》，甚至可以说，后者是前者的“必修课”。公孙龙子说：“物莫非指，而指非指。”庄子说：“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牟宗三说：“我讲《齐物论》讲了十几遍，讲到这两句就头痛。”

庄子对名家学说的讨论在《齐物论》中有所体现。翟玉忠《正名—中国人的逻辑》中收录《齐物论》为名学十三篇之一。庄子和惠子交往甚密，他的作品也显示出他对名家学说的熟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这一句就是讨论惠子“历物十事”的其中一条。

从庄子的角度来说，名家人物的行为是徒劳的，认为他们只不过纠缠于逻辑，毫无意义。所以，濠梁之辩中，庄子看到鱼儿游来游去就发出感叹：“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乐也。”鱼拥有快乐的情绪吗？这会不会是庄子的“共情”心态？而这时惠施的怀疑精神就体现出来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一般认为“濠梁之辩”中庄子使用了诡辩、不可知论的方法，当然也有不同的解读观点认为庄子没有错。这大概只能归因于两个学派之间的不同学说，在同一个问题上对世界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而庄子的观点则属于杨朱学派偏名家——表演家，至于这个称呼，对于庄子来说不够恰当，不如翻译为“娱乐者”更为合适。

《九型人格的智慧》：这种亚类型的人是高产的、爱玩的，相信生活是美好的，活着是快乐的……他们思维敏捷，具有合作精神和组织能力……他们寻求多样化，能轻松地与他人互动……（一般状态）这种亚类型的人因新观念而激动、能言善辩、机智，精力充沛，能够带动大家的情绪。

文/似或存《九型诸子》

拓展参考资料：

书籍/《先秦名家四子研究》董英哲；《惠施公孙龙评传》杨俊光；《庄子齐物论讲演录》牟宗三；《晚周诸子学研究》张京华P451《“知之濠上”五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