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仅要严谨诚实,还要有定力,有责任担当,不能乱跟风,要走在自己的路上,只有看清楚重要的是什么,才能在关键时候不糊涂。
一切在世人看起来最艰难的所在,一切人迹罕至的地方其实是命运对于意志达成最彻底的考验之处,一切在世人看来最不可能有生之意义的地方,恰恰可以唤起生命极大的力量和信念,并且创化出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奇迹。
越是在苦难的时候,越需要有信仰,也许这就是敦煌能够在苦难中孕育出如此灿烂文明的历史根源吧。
当年的莫高窟几乎与世隔绝,没有现代交通工具,从莫高窟去一趟敦煌县城,要走大半天的路。
每到夜晚,寒风夹杂着狼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为了防范附近的土匪,工作人员不得不端着猎枪,轮岗值班。
莫高窟人的命运都非常相似,只要你选择了莫高窟,似乎就不得不承受骨肉分离之苦。
父亲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对待工作非常投入,下班回家后不是废寝忘食的工作就是看书。中国人一定要学好古文文章,要写得好,必须要学好文言文。
父亲就是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的样子,懂英文,有学识,给老师写的信是毛笔,小楷工工整整。为人谦和,彬彬有礼,思想纯正,对于功名利禄看得比较淡。
简单相信,傻傻坚持。
每到心情烦闷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向莫高窟9层楼的方向走去,在茫茫的戈壁上,在9层楼窟檐的铃铎声中,远望三危山,天地间好像就我一个人。
应该如何生活下去呢?如何在这样一个荒漠之地继续走下去?
过去的已经不能追回,未来根本不确定,一个人能拥有的,只有现在唯一能被人夺走的也只有现在,任何一个人过的只是他现在的生活,而不是什么别的生活最长的生命和最短的生命都是如此。
退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退入自己的心更为安全和可靠。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一个人最艰难的抉择中,操纵着他的往往是隐秘的内在信念和力量。经过了与莫高窟朝朝暮暮的相处,我已经感觉自己是长在敦煌这颗大树上的枝条离开敦煌,就好像自己在精神上被连根砍断,就好像要和大地分离,我离不开敦煌,敦煌也需要我,最终我还是选择留在敦煌,顺从人生的必然以及我内心的愿望。
人生的幸福在哪里,就在人的本性要求他所做的事情里,一个人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理由,有意义的活着的理由,可以促成他所有爱好行为来源的那个根本性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可以让他面对所有困难,让他最终可以坦然的面对时间,面对生活,面对死亡,所有的一切必然离去,而真正的幸福就是在自己的心灵的召唤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那个自我。
面对同事之间互相揪斗妻子揭发丈夫,儿子揭发父亲,至亲的朋友相互检举,一切伦理道德仿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人性中的恐惧或妒忌,在一种公开的场合中被催化发酵。
经历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动荡年代,我的内心始终有着自己的道德律,一个知识分子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性和良知,绝对不能乱跟风,今天刮东风就要被东风吹着跑,明天刮西风就要被西风吹着跑。
西北的生活使我逐渐忘记了都市,忘记了一切和城市有关的生活,忘记了我也曾是南国女儿。
回忆起上海的家人,首都的景象,我就会感到一种失落,这种失落一直会把我拽向忧郁的深渊。为了抗拒这个深渊,我必须学会遗忘,我把临出门时,我姐姐送给我的小镜子藏起来,不再每天照镜子,直到现在我也不怎么照镜子,我渐渐习惯了宿舍没有地板的泥地,地上永远也扫不干净的泥尘,习惯了用报纸糊起来的天花板,习惯了半夜里老鼠掉在枕头上,然后我爬起来掸掸土,若无其事的继续睡觉。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感到孤独,尤其是到了春天,整天整天的刮风,窗外刮风屋内下沙。只有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考古发掘工作,我才能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快。
对于老彭的印象学习比我刻苦多了,非常细心,实在是俗气朴实的可爱,家里的氛围很好,热情周到,诚恳。
我和老彭之间没有说过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也就约着去为民湖畔散步,快毕业前我们在为民湖边一起合影留念,老彭说我等你,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分就是19年。为什么我们俩经过风风雨雨还能够不离不弃,那是因为我们就是那个时代的人,我们是同学,互相理解,我们从来不会说我爱你,我们就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对方。遇上了老彭这样的好人是我一生的幸运。
人最佳的一生就是生得好,活得长,病得晚,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