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嫏嬛馆(七)女人的镇定

读过无数女人的故事,有一篇印象特别深:一战后的伦敦,某夜,盛大的沙龙酒会在一个乡村花园饭店举行。凉风轻扬入室。屋内抬头就能看到窗外星辰点点,小巧的庭苑花木繁盛。人们衣香鬓影、杯盘交错、宾主尽欢。沙龙女主人三四十岁,身段挺拔气度不凡,15年前嫁给丈夫时,他还是个买不起结婚戒指的小店员,而如今,丈夫的香水和时装业务遍及全国远及欧陆。夫妻非常恩爱,美中不足是没有孩子。

酒会上,优雅的女主人笑容可掬,与男宾们一一碰杯,与女宾们相坐笑谈。男人们聚在一起,谈论气候、战争、经济形势,以及女人。一位绅士高谈阔论:“女人天生脆弱胆小,无法镇静应对突发灾难。”论调得到大多数男宾赞同,女主人极有风度地微笑着,没有插话。

酒会进行到一半,女主人独自一人坐到一边,稍事休息,笑盈盈地看着场上工作人员忙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她突然招手请酒会工作的总管过去,与他耳语了几句。他不动声色,走到会场中央宣布:请来宾们玩个“考验耐性”的小游戏,大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移动半寸,谁能忍耐到我数100下后就算赢,将得到尊贵的女主人特备的精美香水!

宾客很快安静下来,都觉得游戏很有趣。除了总管的声音,会场几乎鸦雀无声,人们一动不动。酒会总管沉着地、不疾不徐地数着,女主人脸上一直微笑着。他快数到30时,慢慢靠近大门,突然一个箭步迈出,飞快关上门。人群中爆发出惊叫声。

就在这一瞬间,人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蛇快速游出了门外。

人们惊魂未定,那位绅士又在大声说:“我的看法又一次验证,临危不乱的总是男人!”

“不!”负责人正色道,“是夫人吩咐我这样做的。”

啊?人们大为惊异。那位绅士满脸狐疑。

“哦,这没什么。10分钟前,那条蛇从我的脚背上爬了过去。”女主人静静地说道。

当灾变来临,也许恐惧属于所有人,但镇定、安祥,属于智慧者,上帝赋予人类智慧,并没有区分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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