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享清欢

冬天里,有阳光的日子总觉得美好。虽然已经过了大雪节气,朔风暴雪依然没有来临,每天阳光明媚,要不是光秃秃的树干,还以为是春天呢。

由于单位离家远,我中午一般都不回家。中午的时光虽然短暂,从早到晚在单位也是腻烦的。

午后,一个人开车到湿地公园晒太阳。公园里人很少,阳光洒在红色的廊子上,更觉温暖。沿着湖边的长廊溜达一圈,极目满是苍黄,枯萎的芦苇,雪白的芦花,静默的河水,河对面专注的垂钓者,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样子。

此时,公园的茶摊是冷清的,空空的躺椅恹恹地沐浴着阳光。两桌年轻人在喝茶打麻将,不时低声细语,不像麻将馆里吆五喝六的喧哗。

看见我走过,老板娘立刻笑着迎来,喝茶吗?坐会儿喝杯茶晒太阳吧。我笑着说,不了。心想,我一个人,喝的不是茶,是寂寞。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把拍的茶摊照片发到一个玩伴小群里。问,谁来,我请喝茶。一个说,我已经午睡了;一个说,打工人,不配喝茶;一个说,想去,去不了。

是啊,这么好的天气,中午约朋友来喝茶挺不错的。可是,约谁呢?同事梅梅肯定有此雅兴,可是她两个娃,哪有时间呢?同事小陈倒是有时间,估计她对喝茶不敢兴趣,年轻人喜欢去时尚热闹的地方。喊我老公,估计他会说,家里喝茶不香吗?喊朋友云呢,她中午喜欢午睡,多半是不愿意出来的。哎!茫茫人海,居然连个喝茶的人都不好约。

不过,一个人也蛮好。靠着躺椅晒着太阳,任思绪天马行空地飘荡。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打断了思绪,对面的树丛中间居然有好多小鸟在枯叶间觅食。我以为是麻雀,拿手机拍照拉近一看,小鸟的嘴巴是黄色的,腹部的羽毛是灰色的,翅膀颜色是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鸟。它们蹦蹦跳跳地在落叶里翻找食物,发出像嗑瓜子一样哒哒的声音。

它们欢快地忙碌着,并没有觉察到我在观察它们。行人走过,它们立刻飞起来,一会儿又盘旋着落下来,叽叽喳喳地,像是在呼朋引伴。

树枝上,两只花喜鹊蹦来蹦去,大概是看到它们吃的很香,在商量着要不要下来尝尝吧。

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才会静下心来感受身边的事物,体会它们的情趣。若喊了朋友一起,便只能喝茶聊天,无观鸟赏景的乐趣了。

“雪沫乳花浮午盏,人间有味是清欢。”苏轼在山野农家,泡上一杯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品尝着山间嫩绿的野菜,便觉得这清新的欢愉,是人间最有味道的。他的豁达和睿智,无人能及。

林清玄写了一本散文集《人间有味是清欢》,内容都是生活中琐碎的小事,童年的记忆等。这些琐碎,经过岁月的沉淀,化成了生活的智慧和禅机。他说:“以清净心看世界,以欢喜心过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软心除挂碍。”细细想来,却应如此。

红尘滚滚,俗事繁杂。人只有独处时,才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事物,用心感受它们的美好,同时,觉察到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独处清欢,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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