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知音传奇》第一章 琴梦初萌

郢都,荆楚旧地,今之荆州,昔日楚国郢都,文运昌隆,雅乐声声,仿若星汉璀璨,落于尘世。文人墨客、雅士鸿儒,皆会于此,或赋诗作对,或挥毫泼墨,或谈玄论道,盛景繁华,恰似春花绽于暖阳之下,绚烂非常。

俞父,琴界之宗师,其名赫赫,若巍峨泰山,屹立于琴艺之林,令人敬仰尊崇。其琴艺超凡脱俗,达于化境,追随者众多,然能得亲传衣钵、悟其琴道精髓者,寥寥无几,仿若凤毛麟角。

俞家琴室,烛火幽微而摇曳。少年伯牙,身姿虽未全然长成,却已见坚毅之态。其目光紧锁琴弦,如猎鹰之凝视猎物,手指急速拨弄,恰似灵动之雀鸟跳跃于林梢。奈何琴音时断时续,杂乱无章,如珠玉落于瓦砾,失了其应有的清韵。汗水潸然,自额头渗出,而伯牙浑然未觉,一心只求琴音能若清风拂过幽林,畅然自在,空灵悠远。

此时,俞父推门而入。但见他一袭青衫,随风而动,仿若仙人临世。面容祥和之中透着威严,目光深邃如渊,落于伯牙之身,仿若能洞察其内心深处之困惑。

“伯牙,这般弹奏,可是心有烦忧?”

俞父声若洪钟,响于琴室之中,震碎寂静。

伯牙惊喜起身,行礼道:

“父亲,儿欲使琴音畅然流淌,却苦不能得,深陷困厄,如困于迷宫之中,不得其出。”

言罢,满面忧虑,仿若秋霜覆于繁花。

俞父微笑,缓步行至琴旁,手指轻触琴弦,刹那间,美妙琴音仿若清泉自石间涌出,潺潺流淌,又如仙乐飘飘,自九霄而降,沁人心脾,令人神往。

“伯牙,琴音之妙,在乎心境空灵,恰似风声无形,却能入人心扉。心乱则音噪,心静则音幽。”

言讫,引伯牙至窗边,启窗。

清风徐来,掠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若自然之乐章奏响;经于檐下,风吟呜呜成调,似幽人夜语;拂于人面,凉意丝丝沁心,仿若素手抚颊。

“风无定形,琴亦无固定之法。需以心感之,以意驭之,方能奏出绝世妙音。”

俞父闭目迎风,仿若与风交融,化为一体。

伯牙依言静听,闭目宁神,心渐沉静。恍惚间,仿若置身山林深处,风舞叶飘,溪流漾波,游鱼戏于浅底,诸般景象,纷至沓来,心中感怀油然而生,仿若灵感之泉涌动。

俞父归至琴案,示范“凤点头”一式。只见他手抚琴弦,琴音潺潺,若高山之巅,泉涌而出,云雾氤氲缭绕,仿若仙境。

“平心静气,感天地之微芒,纳于琴音。此式落弦,需精准沉稳,发力轻柔且劲道贯穿,如将军挥剑,刚柔相济,方能尽显其韵。”

其声幽沉,目中饱含敬畏,似在与琴神对话。伯牙凝视父之指法,心有所悟,目中精芒乍现,仿若暗夜之星闪烁。

“来,再试。”

俞父起身,让开琴位,目含期许,仿若春日暖阳,照拂人心。

伯牙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坐于琴前,手触琴弦,闭目冥思,俄而指动弦鸣。初时琴音尚显稚嫩,未几,便如溪流畅行石间,又似晨鸟欢歌林间,清婉悠扬,回绕琴房,袅袅不绝,仿若精灵之舞,动人心弦。

俞父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而动,儒雅气度尽显,微微颔首,面露欣然之色。

一曲终了。俞公轻抬右手,食中二指微微摩挲,似在思索琴音之妙,眉尖轻蹙:

“此曲意境已有几分模样,只是这指法尚显疏漏,那‘凤点头’之法,你可通晓?”

“恳请父亲大人赐教。”

伯牙恭声道,态度虔诚,仿若弟子面圣。

“此式落弦,需以指肚轻触琴弦,感受其张力,如抚幼芽,切不可鲁莽。再徐徐施力,如微风拂柳,轻柔而有劲道,心中默数节拍,使力与节奏相合,方能成曲。此乃琴技之要,不可轻忽。”

俞父眼神专注,动作优雅,仿若在演绎一场无声之舞。

伯牙凝视,似有所悟:

“儿懂几分,只是节奏与力度把控尚有疑惑,如行于迷雾之中,不得其径。”

俞父放缓动作,耐心解说:“力度把控,需于平日多加练习,以指肚触弦,先轻后重,如潮起潮落,循序渐进。节奏则需心中有律,仿若行军之鼓点,不可错乱。和一曲,且看你之领悟。”

俞父边说边让座,仿若禅者让渡智慧。

伯牙依言试弹,俞公倾听。曲罢,俞公点评:

“力度不均,节奏亦有偏差。想那郢都雅乐集会,乐者皆需精准把控节奏韵律,否则全曲皆乱,如行军失了阵法。”

伯牙虚心受教,深吸一口气,调整坐姿重新弹奏。此刻的他,眼神坚定专注,仿若铸剑师凝视熔炉,琴音虽有瑕疵,却已见起色,似雏鸟初啼,虽青涩却已有神韵。

“心与天地交融,方可奏出至臻妙音。琴音之中,有天地之灵气,有万物之情感,需用心去悟。”

俞父言语间,眼神带着审视与期许,仿若严师督学。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父子二人常于琴房切磋琴技,琴音与时光交织,仿若一幅流动之画卷……

时光匆匆,伯牙成年。一袭青衫,身姿挺秀,面庞清俊,眉峰含韵,目若幽星,发束素簪,静立处,自有一种超凡出尘、专注琴音之雅士风范,仿若从画中走出之仙人。

此时,他正在庭院习琴,然面容因琴艺困滞而愁云密布。其琴艺仿若深陷泥沼,停滞不前,伯牙虽苦苦探寻,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琴艺之网,仿若困于茧中的飞蛾,挣扎无果。

此刻,俞父见伯牙琴艺毫无精取,心急如焚,往日的温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与呵斥:

“伯牙,家族琴艺传承至你,责任重于泰山。如今你的琴音平淡如水,毫无韵味,你到底有没有用心?这琴艺关乎家族命脉,你这般懈怠,怎对得起祖宗?”

伯牙站在琴案前,双手紧攥衣角,满心愧疚与迷茫,仿若迷途之羔羊:

“父亲,儿已尽力,可总有迷雾蔽心,找不到突破之法,儿心中痛苦万分,如刀绞般难受。”

俞公怒目圆睁,猛拍琴案,仿若雷神之怒:

“尽力?若真如此,琴艺怎会如此?你可知师旷为琴艺灼瞎双目,其对琴艺之执着,可比日月。你与他相比,差之甚远!难道要让家族琴艺毁在你手?”

伯牙如遭雷击,身躯颤抖,无言以对,唯低头不语,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仿若溺水之人,绝望无助。

伯牙身形一颤,急忙垂首,双手恭敬地交叠于身前,低声道:

“儿不知,望父亲教诲,如暗夜盼明灯。”

父亲眉头紧皱,上前一步,伸出右手食指,用力点了点琴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若暮鼓晨钟:“神韵!此乃琴之灵魂。且如师旷鼓琴,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此等高境,皆因神韵。弦亦有阴阳。阳弦音,似鸿鹄冲霄,志在高远,其音清亮激昂;阴弦韵,如玄龟潜渊,静水流深,其韵低沉幽婉。”

说时,右手高高扬起,仿若描绘着鸿鹄展翅之姿,左手向下压去,似在模拟玄龟沉潜之态,动作刚劲而富有韵味。

伯牙额头渗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扑通”一声跪地,身体前倾,拜倒在父亲脚下,仿若信徒朝拜神灵:

“儿所奏,有形无神,是儿之错。儿听闻,邹忌以琴喻政,琴音之妙可悟治国之道,儿却连琴音真韵都未参透,实乃惭愧,无地自容。”

父亲见状,气得猛地一跺脚,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仿若地动山摇:

“家族传承,岂容你如此!”

伯牙惶恐不已,匍匐向前,抱住父亲的腿,哭诉道:“父亲,儿知错,神韵怎得?儿愿赴汤蹈火,只求能悟得琴之神韵。”

父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踱步,双手时而交握于胸前,时而背于身后,仿若在思考宇宙之奥秘:

“此非一朝一夕之功,需你用心去悟,去感受天地万物之灵韵,去聆听山川草木之声音,方能融入琴音之中。琴音,乃天地之语,万物之情,不可只重技法,而忽神韵。”

伯牙谨记,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触地,久久不起,仿若立下重誓。

恰在此时,俞母听闻这边的喧闹声,匆匆赶来,眼眸之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仿若护犊之母兽。见俞公盛怒难消,俞母赶忙快步走到伯牙身前,伸出手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似在传递力量与慰藉,和声说道:

“伯牙,切勿过度自责。这琴艺之路,本就布满荆棘与坎坷,你不过是暂时在这途中迷失了前行的方向罢了。如舟行于大海,偶遇迷雾,终会云开雾散。”

言毕,俞母转身面向俞公,微微仰起头,目光坚定而沉稳,仿若女中豪杰:

“夫君,伯牙这孩子素来勤勉努力,如今或许只是遭遇了瓶颈之期,只需给予他些许时日,定能突破眼前困境。你这般严厉,莫要伤了他那颗对琴艺炽热的赤诚之心。心若伤,则艺难进。”

“你我皆是从琴艺之途一步步艰难走来,深知其中的艰辛困厄,理当给予他支持与鼓舞,伴他度过此难关。如携手同行于暗夜,相互扶持,方能见曙光。”

俞公眉头紧皱,长叹了一口气,仿若吐出心中之结:

“夫人,你自是知晓琴艺于我俞家而言,意义非凡,若他不能领悟琴中深邃真谛,又该如何传承家族荣耀?”

俞母微微向前一步,轻轻握住俞公之手,仿若春风化雨:

“我自是深知这一切,然伯牙此刻亦在苦苦探寻出路,我们身为父母,当为他点亮一盏希望之灯,赐予他足够的耐心与鼓励,助他冲破眼前迷障。如灯塔之于航船,指引方向。”

伯牙缓缓抬起头,眼眶之中泪光闪烁,仿若星子于夜空中闪烁:

“母亲,父亲,儿在此立誓,不放弃,定会努力找寻那缺失之神韵,不负家族对儿之殷切期望。哪怕前路荆棘丛生,儿亦将奋勇直前。”

俞公凝视伯牙片刻,神色稍稍缓和,微微点头,仿若认可了伯牙的决心:

“伯牙,为父期望你能尽快悟透琴艺精髓,莫要虚度这大好光阴。家族荣耀待你去续写辉煌篇章。”

俞母双手拉起伯牙,她目含春水,柔声道:

“伯牙,弹琴如文。起调若春花绽,引人心动,如文章之开篇,引人入胜;承音像夏荷盛,情韵饱满,似文章之中段,内容丰富;转弦同秋鸿掠,惊而不乱,如文章之转折,跌宕起伏;合韵似冬雪融,意犹未尽,若文章之结尾,余韵悠长。”

伯牙面有惭色,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仿若犯错之孩童:

“儿屡欲重技,未明斯理,愚笨。如盲人摸象,不得全貌。”

“莫急,知错改之。日后细品。”母亲轻语安慰,上前轻轻拍了拍伯牙的肩膀,仿若春风拂过。伯牙应道:

“儿谨记。”

这一年,恰逢宫廷雅乐盛会,伯牙欣然赴会。乐厅之内,烛光摇曳生姿,壁画绚丽夺目,香氛氤氲缭绕,仿若人间仙境。乐师们华服盛妆,鱼贯而入,仿若星辰入河。伯牙于旁静聆,有的琴师指若疾风骤雨,于琴弦上炫技狂舞,琴音虽繁丽似锦,却如水上浮萍,无根无底,匮乏情感之温厚滋养,仿若空洞之躯壳,无灵魂可言;有的琴师因怯场而畏缩,琴音时断时续,若断弦残珠,失了琴韵之自然流畅与圆融美妙,仿若受伤之飞鸟,难展羽翼。伯牙轻摇其头,心底暗叹:

“此皆未得琴之真髓,徒有其表。如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他双臂抱胸,目光含思,仿若遗世独立之智者,茕茕孑立于角落,却心中不禁反思自己的琴艺,虽比他们略胜一筹,可离真正的琴艺巅峰还差得远,仿若登山之人,仰望绝顶,遥不可及。此时,乐厅外之天空,乌云渐渐聚拢,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似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恰如伯牙此刻内心之波澜起伏,仿若心海起涛,汹涌澎湃。

归家后,月光如银,铺满庭院。庭院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如梦如幻,使得那些松柏看起来更像是仙境中的神树,仿若置身于蓬莱仙岛。伯牙踽踽独行,身影萧索落寞,仿若孤影伴月,形单影只。他心忧如焚:

“我于琴路,仿若失群孤雁,迷失于浩渺云海。若困于此处,此生将碌碌无为,抱憾终身。如残烛将灭,空留遗憾。”

伯牙心中那缕不甘仍如幽焰燃烧,他渴盼能全然冲破琴道困境,使琴音真切达于天地共鸣之境,仿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一日,俞伯牙辞别家宅庭院,别过亲人眷注之目光,负囊登程,踏上那未知之求艺长途。他沿那蜿蜒山路踽踽前行,步伐坚稳而执着,仿若行者朝圣,心向远方。

伯牙于这求艺之旅,将会邂逅何等奇人异士?他究竟能否突破琴艺之瓶颈,令那干涸之琴音之泉再度涌流?一切皆在未知之迷雾之中,待他一步步探寻求解,仿若开启一场神秘之冒险,前途未卜,却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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