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霉的老茶不能喝,这是常识,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但如果将霉味替换为“仓味”,再配以数万元、数十万元一饼的定价,这种原本该扫进历史垃圾堆的东西登时就成了大师们手上的宝贝,跟风者也不觉其肮脏与龌龊,反而以喝到“古董茶”为荣了。
鲁迅在《离婚》中,塑造了一个喜欢玩赏“屁塞”的地方权威人士形象——七大人。“屁塞”,那劳什子就是“死人大殓的时候塞在屁股眼里的”东西,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七大人却毫不在意其脏污与晦气,反而不时地在自己的鼻旁擦拭几下“上油”。七大人的恶趣味,与“百年老茶”玩家们以“仓味”为美的重口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屁塞”是七大人的道具,“百年老茶”则是大师们的道具,“屁塞”的包浆与“百年老茶”的“仓味”同等重要。离开了这些,七大人便不是七大人,大师们品茶的逼格恐怕也要大幅打折了。
那些贩卖“百年老茶”的,其实卖的不是茶。正如崔永元所说,“他们贩卖的是发霉的思想,有仓味的思想,有老鼠洞味的思想。”
发霉的思想,只有在适合霉菌生长的地方才有市场。能被发霉的“古董茶”击中的,也注定是那些“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崔永元语)”。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为了与大师们同台喝茶的“面子”而不觉其毒,不觉其脏,不知不觉被其腐蚀,被其侵害切身利益。
人们自觉远离一切不干净的东西,这是一种本能。能从发霉的“百年老茶”品出人间至味,显然从视觉到味觉到思想都出了大问题。大师们自认为掌握了真理,却不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鼠洞”的味道。
孟德斯鸠说,“美必须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在形象上如此,在内心中更是如此。”不清不白、不干不净的“百年老茶”本身就是不美的,兜售这种东西的大师,其心可诛。
普洱茶的“老”是有限度的,这也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发霉就是发霉,别拿仓味、陈味来搪塞。追逐普洱茶的“老”,应以健康饮茶为前提。脱离了这个基本要求,数十万一饼的“古董茶”,还真不及七大人玩弄的“屁塞”更有价值。
忽然想起,前几年有位香港朋友微信索茶,直言最喜欢喝的是“湿仓茶”。所谓“湿仓茶”就是发过霉的茶,一股六六粉味道。这种茶,或许大师们最为推崇,笔者却是定然敬而远之的。
好好的茶,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