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辉把老支书让到操场东头的一块大青石上坐稳,又掏出口袋里的旱烟给支书点上,静静地看着他吸了两口,才缓缓地说道:“哥啊,古书上说每逢大事降临,都会先有征兆显现。”说罢,他停下话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来福。
来福惊讶地瞅着秦辉,脸上露出恐慌的神色。他吃惊地问道:“您是说,咱们村有大事要发生?”
秦辉笃定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老支书的脸。来福吐了一口烟圈,显得忧心忡忡。
秦辉又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不过也不好说就一定是坏事。”老支书眼睛一亮,等着他把话说完。
秦辉慢条斯理地说:“根据目前呈现的征兆来看,好像是凶兆。但是事在人为,如果我们齐心协力,还是可以化险为夷的。”
老支书听罢,脸上掠过喜色。他迫不及待地问:“先生可有化解之道?”
秦先生说:“古语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解铃还须系铃人’,龙树村向来都是民风淳朴尊天敬祖,最近的事是有些违背常理啊!”
来福知道他指的是批斗聂明远的事。叹了口气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秦先生沉吟半晌说道:“长此以往,恐怕大伙都会在劫难逃了啊!”
老支书哀愁地抽着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您给大伙儿想个法子吧!”
秦辉斩钉截铁地说:“让大伙今后对明远客气着些。昨晚后半夜,我看村东头的天空上有祥云出现,恐怕聂明远要转运了,看能不能给大伙去去邪!”说罢,蛮有把握地瞅了支书一眼。
听到这,来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回头开个会,你给大伙儿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引一引吧!”
秦先生一听,基本达到了自己预期的目的,轻松地说:“没问题,我一定不辜负您老的希望!”说罢,恭敬地目送老支书来福离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来福听了秦先生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几天发生的事也着实令他头疼。批斗聂明远本来就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事,怎也拗不过县里,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自己肚里还憋着一肚子苦水找不到地方倒呢,这边又接二连三地出现“闹鬼”的事,想想都气不打一处出。现在可好,家家都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了,谁都没屁放了。
想到这,来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骂完,似乎痛快了些。然后又到聂明远房里转了一圈,说了些安慰开导的话。然后就往家去。他还急着听红姑介绍银花的情况呢。
银花被昨晚一折腾,今天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在两位好姐妹的照顾开导下已经安静了许多。她也没脸把昨晚的实情告诉别人,只是推说日子苦,一时想不开办了糊涂事。
大伙儿听了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完,看看没什么大事就离去了。吃了红姑送来的粥后,心里暖暖的,谢过支书夫妇的好意后,继续卧床休息。
这头红姑回到家,给来福回了话说道:“我看银花像是受人欺负了,只是遮掩着不肯说罢了!”
来福气哼哼地说:“除了癞头王不会有别人了。看来不拾掇这畜生,龙树村就没有安稳日子可过了呀!”
坐在门前的竹凳上想了一会,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于是迈步向刘大虎家走去。
老伴红姑喊他吃了饭再出去也不迟,他理也不理地就走了。红姑摇了摇头,恶狠狠地说:“真是一头老不死的犟驴”。
刘大虎刚从水田里拔草回来,正坐在家门口吸烟。远远地看见老支书贾来福朝自家竹楼走来,就起身迎候在门前。
来福笑眯眯地被刘大虎让进屋,敬上好茶,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大虎啊,昨晚多亏了你,要不银花就没命了。”
刘大虎听罢,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难为情地说:“大叔,乡里乡亲的,都是抬手的事。”说完,红着脸低头搓着手,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来福意味深长地说:“你是叔看好的接班人,好好努力,过几年把我的班接了。我没能耐领大伙过好日子,你以后一定比我强。”说完,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后生,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刘大虎不安地摆着手说:“叔,我只跟着你,咱们村只要有你在,早晚会好起来的。”
来福眼眶潮潮地说:“我何尝不想领大伙过好日子呢,只是有一个人搅得大家鸡犬不宁啊!”
刘大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老支书。
来福招了招手,大虎凑近跟前,支书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