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奔向碧海蓝天的梦/笙
轨道.夹竹桃.碧海蓝天.时光
火车嗒嗒嗒的驶向另一座城市,我对它的了解还是空白的。
我叫王小婉,我六岁了,母亲跟我说要去外婆家做客,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做客要带那么多的东西,还带上了我在学堂的书,我总觉得我们不会再回来这个城市。
望着窗外那个我生活了六年的城池渐行渐远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知道离开后不再有一起玩过家家捉迷藏的小伙伴,不再有夜间还在路边卖糖果的小摊,那条谙熟的小泥路也许都将别过。
我们要去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呢?我轻声的问母亲,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先是呆呆地等母亲的回答,她没有回答我,她似乎有心事,火车速度快了起来。
我想我将要去的地方一定有碧海蓝天有满天繁星,想着想着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窗外有数不胜数的风景,可是我只记得一个--夹竹桃,一路上夹竹桃一直陪伴着我,我向她们笑,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好。
母亲有些累先睡了,我还是很激动睡不着,满脑子幻想着未来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第三天的早上我们终于到了。
这里的路不是我走过的路这里的人不是认识人,胆怯跟着母亲走进一个小巷,巷子里偶尔有吵架的声音传出来,但是一会就没了,青砖铺的小路走在上面感觉很好,不像以前的泥路,也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弯路过多少家门,总之此刻有两个人过来接我们,双鬓已经白了,像是等了很久,满脸的表情,说不上来究竟是开心,惊讶,还是怜惜。
他们是我的外公外婆,我第一次见他们,有些胆怯,我只是躲在母亲身后打量着,一双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谙熟的牵过我的手,她手心的茧有些硌,劳动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些证明,可能是有血缘关系,没有那么生疏,或者外婆在我小的时候抱过或者牵过我,但是这是我记忆里的第一次。
外婆寒暄到:“这些年你受苦了,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回来家里总是好的,虽然我们两个老人给不了你太多,但是好歹有个住处有口饭吃,闲时我还能帮你带带小婉,你可以出去找个事弄几个钱,也好给自个攒个积蓄,也寻思寻思再嫁,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母亲先是一言不发,但是我看的出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憋到嘴边只有一句:“妈,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外婆叹了叹气:“也罢,这些也是你自己的事”
母亲叫黄梦娴,她是个在平凡不过的女人,她唯一的能力就是忍气吞声,不论她经受了什么或者正在经受什么她都没有对任何人抱怨发泄,一个不喜欢言语,太过于安静的人,
因为她的平凡她的丈夫取了她,她的丈夫王文涛是一所学堂的教师,教授英语,母亲只是学校堂一名食堂厨娘。
有一回不小心撞到王文涛把菜打翻了,他的白衬衣上都是黄黄的油渍,母亲是个执着的人,她硬是把王文涛的衣服拿去洗了,母亲将衬衣送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同事起哄的说:“哎哟诶,小王,有情况啊,也不汇报汇报,昨晚都干什么了,居然把衣服落到别人家了”王文涛红着双脸反驳到:“这都哪跟哪啊,你们就不能往好了想啊,人家是帮我把衣服洗了,但是衣服上的油是她泼的”同事们异口齐声到:“别狡辩”
此后他们常常相遇:“下班了?”“回家吗?”“你家在哪?”“。。。。。”,他找了很多话题,但是母亲从来不会答复,只是一如往日勤恳的干活,直到有一天王文涛下班回家追上母亲:“我喜欢你”母亲没有回应,保持一如既往的沉默“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母亲不为所动,“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走便是”母亲终于没忍住这爱情的果实降临,转身环抱着王文涛的腰,解释道:“不,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一个厨娘,根本配不上你”王文涛脸上露着甜蜜的笑容:“没有配不配的上,只要我是爱你的你是爱我的就足够了,我想娶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母亲没有犹豫,:“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她生怕如果没有快点回复王文涛下一秒便不是她的:“你为什么爱我”他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要说就是你的安静,你的娇羞,总之你的一切都是好的,包括我,此刻我便是你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坠入爱河,很快他们打好结婚证有了我,没错王文涛是我父亲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苦于不能住在学堂分配的宿舍里母亲和父亲需要买新房,终于买好了,可是欠了一堆的帐父亲不得不辞了教师的工作从商了,因为父亲原本便是教英文的,所以经常能和外商交流,从商的路一帆风顺,很快父亲变得有钱了和天下的男人一样,一旦有钱了就开始晚归甚至不归,总是说有应酬,家庭的安宁也从此结束了
有一回王文涛带了一个身穿玫瑰色旗袍,烈焰红唇,画着很浓的眼妆,擦红了指甲,眸子里透露出来的魅惑与骚气,一身酒味,不言而喻了,她是一个舞女,二十出头,十来岁就当了舞女,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了她就叫玫瑰,平时人都爱叫她玫瑰姐,至于她真名我也不知道,母亲看到眼前这一幕很是气愤:“你居然把这种人也带回家,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媳妇,她就是喝醉了,倒在路边 我总不好见死不救,所以我就带回来了”
母亲不再质问,或许她相信或许她不想再盘问,因为问了他也能有借口去回答,其实不管母亲是否相信他也就这样了,几次如此这般,母亲也心力交瘁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如果你坚持跟她过我还你自由,我累了,早该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奢望也不至于如今以泪洗面,连个实话我都听不到”,不知为何王文涛性情大变或许人都是如此飞黄腾达了就忘本,或许我真的不该这么说他,毕竟他是我父亲。
他似醉非醉的对母亲说:“你没资格说什么,你现在有的都是我一分一分挣得,那个女的在事业上能帮我,我奉承奉承又有何关系,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母亲什么也不说,一个女人最难经受这种甜言蜜语,就算摆在眼前的事实也愿意蒙上自己的眼睛再做一回美梦,梦终究是梦总会醒的。
王文涛进门第一句话:“你不是说要给我自由吗,离婚吧”,母亲依旧什么都不说,她尽量不让自己生气难过,她的腹中还有一个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就离”
不久我出生了,他们也离婚了,离婚后的他纸醉金迷,每日在烟柳之地,享受那风流韵事,离婚后的她,还是坚强的过活,她没有为自己留一分钱,只是问了我的一份,平时全靠给人洗衣服挣得几个零钱。
离婚后一年,王文涛变得一无所有,玫瑰花光他所有钱也不再待见他,而他四处借钱,放高利贷,终于混不下去了,他又找到了母亲,:“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还愿不愿意留我,我不会再惹那些个放荡货,你留我吧”母亲一如既往沉默,王文涛不知廉耻的住下来了,这天他拿到了房契,便去当铺换了一笔钱,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她弄好饭菜等他,等了很久可是等来的是收房的人手里着的熟悉的房契。母亲终于哭了,她再也没办法沉默,但是也没办法说些什么,她把自己的能当的东西都当了,租个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子。
六年过去了,我也懂事了,不知是王文涛的第几个女人跑到我家找母亲,:“我是他女人所以这房子你得给我,快点搬出去吧”王文涛也来了:“你的钱都是我的所以这房子也该是我的,快点让出来还有钱也拿出来”母亲不再沉默:“狗终究是狗,养不熟的就咬人,始终不记得那些喂它骨头的人,但是永远跟在喂屎的人背后摇摇尾巴,炫耀自己是个破烂货,你要这破房子我便给你,我也该明白饿晕的狗不挑食,我只怪当初瞎眼,找你这么个好人儿,哈哈,我怨不得他人,我自己作孽自己扛,从此以后你我毫无瓜葛,如若再来找我莫怪我要告你上那警局,现在滚出去,等我出去了我自会通知你们这对狼狈夫妻”
母亲的反驳让王文涛不知所措,也让他身边的不知来处的女人为之一惊,母亲写了信给外祖母,不久便收到了回信,我们起身离了那令人厌恶的城市离了那灰暗的天空离了那些深恶痛绝的人出发时只剩两张车票,其余的钱也被那个人顺走了,我心疼母亲。
告别了那个人母亲也算是一种解脱了但是我始终没有看到她的笑脸
有时候有些东西千般万般折磨你 但是你却千般万般舍不得离不开,女人的一生无非都在丈夫,有时候是一种幸福,有时却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