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谈美,似乎成为了一种神经质的行为。
大学时期,有个室友在寝室宅了四年,除了上课,吃饭,几乎没有怎么出去过。在学校那么多年,恐怕他连学校都没有走遍。
某天阳光灿烂,我对他说,你可以出去走走,你发现7号楼面前的草坪了吗?
室友听完,哈哈大笑。“没事去看草坪干嘛?有毛病吧。”
我无言以对。
我想起一句熟语:夏虫不可语冰。草坪对我来说,是一个可以令人感到亲切,可以称为美的存在。而整天宅在寝室看日本综艺节目的室友,无法体会到它的特别之处。
偶然想起一则关于茶痴的故事。
从前,有个茶痴,极讲究品茶,住在山高泉冽的地方。他时常感叹,世人不懂品茶。
某天,天下大雪,一个樵夫敲门而入,问他有没有茶喝。茶痴一听,以为碰到了知音,于是奉上好茶。对方十分感激,连饮数杯,并说好茶好茶。
听完,茶痴问:哪里好?
樵夫说,刚才进门,我全身都冻僵了,这茶真好,滚烫滚烫的,一喝下去,人就暖和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茶有极好的味道,对方却完全不能欣赏,只在乎它烫与不烫。我想,那一刻,茶痴的心中是无奈的,又是奔溃的。
很多人只知某件衣服很美,某个女人很美,某辆车很美。他们只能在与自己有实际利益相关联的事物之中找寻到美的存在。
殊不知,真正美的东西是无用的,如诗,如书,如酒,如花,如草。只有在这些无用的物象中,人才能体会到无穷的乐趣。可惜的是,大多人对它是无所察觉的。
某个夏天的清晨,我在乡间的小道上散步。偶然间发现姑姑菜园的篱笆上新开了几朵喇叭花。
我迫不及待地走近去看她。花瓣透着蓝色,蓝色蓝得耀眼,一个劲地看她,神情竟变得恍惚起来。那一刻,她的可爱似乎是无与伦比的。
越美的东西存在的时间越是短暂。前来摘菜的姑姑将她们连根拔起,随手仍在路旁。那几个可爱的精灵就这样飘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不知道在姑姑眼里,她们是什么。或许只是普通的碍事的草吧。可是就算是草,也不是挺美好的吗?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我什么也说不了。
我们的周围,美无处不在。花儿盛开,秋叶飘零,太阳西下,野马在奔腾,鸭子游在水中等等的这一切,皆是美的意象。只要有发现美的心,就能发现美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真正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享受美,不需要任何物质基础。但同时,它似乎有一个内心门槛。想要享受美,你必须真正热爱生活,善于思考,拥有细腻的情感。
一味地追求物质,急功近利或是只流于生活表面的人,就算有万贯家财,读再多的书,也难以体会到美的存在。木心就曾说,没有审美力是绝症,知识也解救不了。
也许有人会说,察觉不到美又怎么样?我照样生活得很好。
确实如此,没有察觉到美并不会怎么样。只是,察觉到美之后,你能体会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美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