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谢吟风

老林跟庄稼地打交道十几年了，每日荷锄进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规矩的很。

南疆民风彪悍，物资贫瘠。山民不耕种时便舞弄刀枪，争抢水粮。老林正当壮年，却总是弓着腰，显现出一副苍老的形貌，从不碰刀棍。

村里顽童不齿于他，常向他的地里丢石头枯枝，还编了顺口溜嘲弄他胆小如虫蚁，怪不得三十好几打光棍。

村里大人也不阻拦，哈哈大笑。老林不以为忤，耐心剔除宝贝土地里的每个杂质。

天有不测，这年忽逢大旱，庄稼在地里一天比一天蔫黄，河道渐渐枯竭，露出狰狞的河床裂痕。

农民再不能务农为生，南疆大大小小的村落到处有人落草成了马匪，靠洗劫各个村落为生。

北方大军蠢蠢欲动，时常扰乱边境，这可是灾上加灾。

老林他们村子也没有幸免。近来黄昏时，村里已经被洗劫了三五次，圈养牲畜的院墙都给推塌了，老林遭灾最重，这伙子匪徒不像一般马匪只是简单打家劫舍，倒像是有备而来，队伍整肃。

这村子紧挨着官道，交通最便捷，那马匪似是军匪，胆大包天，竟然就在不远的山顶安营扎了寨，像是要长久盘踞下来。

本就彪悍的村民愈加被打出了血性，村里零散未逃走的十几户男男女女操起刀棒组成了斩匪队，拼了命也要保住村子的一条活路。

要么守住村子，要么拼到最后一人！

村民商议好入夜便上山，杀他个片甲不留。死就死吧！

期间有人去喊了老林，只见那一口破败院落大门紧闭，锄头整齐地码在门后，说明这家伙没出门。左右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应，村人思及之前种种，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呸，孬种！”

今夜月朗星稀，风光极好。夜半鸡鸣三声，整装待发的村民们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悲凉，孩子们被藏进山洞，参差不齐的斩匪队即刻上了山。

马匪寨门大开，警戒稀松。斩匪队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敢再拖，斩匪队咬牙冲入，只见月光清冷，一颗匪首孤零零地搠在旗杆上，寨中早已空无一人。

官道上，老林目露精光，剩余马匪皆跪倒在地，竟是当年旧部。

“属下愿终生追随飞将军！”

风旗猎猎，乱世中，大人物出将入相，小人物岂甘落草，碌碌终生？